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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第1頁)

還有兩瓶水,那是他們一家一起去江浙一帶旅遊時一林堅持要帶回來的,一瓶是在龍井村的龍井裡舀上來的水,還有一瓶是虎跑泉水。

做這樣的布置,林露是想讓兒子在緊張的學習間隙調劑一點美好的回憶。

此刻,當林露重新拿起這兩瓶經過十多年沉澱的水,盡管已經蒸發了一點,卻依然保持着清澈,林露不禁感歎:人為什麼不能清澈似水?

林露可以揮刀斬情愫,不愛那個傷她的人,但是卻無法不懷戀相依相伴十幾年的時光。

正當傷感之即,門鈴響起。

林露見是曲直,開門讓她進來。

曲直看見林露正在收拾博古架上的東西,放下心來。傷感期的人隻要能讓自己忙碌起來就會慢慢走出來。

林露邊将一塊珊瑚裝進紙箱,邊對曲直說:“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收拾好。”

曲直問:“用不用我幫你?”

“行,有些東西不要了,你來幫我裝箱吧。”曲直說着将一塊心形的石頭遞給曲直。

“這麼好看的石頭怎麼不要了?”曲直把石頭拿在手裡看,一塊很圓潤的石頭,上面有着天然的紅色紋理。

林露覺得她和陳秋雨的婚姻似乎冥冥中已經注定。“這是我和陳秋雨蜜月旅行時在杭州的九溪十八澗撿來的,你看像不像一顆流血的心?”

被林露一說,曲直真覺得自己的手上好像跳動着一顆流血的心髒。

她趕緊把破裂的心放到箱子裡,并且安慰林露:“從現在開始,你的人生可以重新定位。”

“重新定位?說得輕巧,我這個年齡,半生已過,到頭來什麼都沒有了。”林露傷感地說。

“别說什麼半生,聽着怪吓人的。”曲直白了林露一眼。

“本來就是,說半生還是樂觀的,我都38歲了,能活到八十歲那才叫半生,恐怕我不是長壽的命,如果我隻能活到六十歲,那都已經大半生了。”林露給曲直講起了數學運算。

曲直從來沒這樣想過,仔細一想,林露說得也有道理,年近四十,可不就是半生已過。

“那我們不要把半生分為前半生和後半生,隻當前面一半是你的前世,後半生我們就當重新來過一次,有着前生的演練,你的今生一定更美好。”

“不愧是老師,就你這張嘴,死人都能說成活人,真會開導人。”

曲直在心裡問自己:林露這是誇她呢還是損她呢?

林露置身于事外,冷靜地看自己的前半生,活得有點憋屈。

媽媽的教導導緻自己墨守成規安分守己甚至謹小慎微地過日子也沒躲過被出軌的命運。

經曲直的手又把一塊火山石、一個木雕和一個黑陶花瓶裝進箱裡後,林露說:“就這些了,封箱吧,一會兒你走時幫我把箱子帶出去扔掉吧!”

曲直又看了看箱子,說:“好。”她知道這些小物件曾經記錄了多麼美好的回憶,現在就帶給林露多少心痛的烙印。

然後又說:“明天你有沒有事,沒事的話,幫我跑趟蹆兒,去福利院看看老媽、陪陪她。我周一有堂公開課要講,還得再準備準備沒時間去。”

林露心懷愧疚,曲直的母親中風以後在海員總醫院的敬老院康複治療,她每周都要去看看,這次一定是因為照顧她把時間擠沒了。

“我現在是大閑人,什麼事都沒有。行,那我一會兒去趟超市,買點吃的,再做點酸奶和蛋糕給老媽帶着。”

曲直說:“那咱倆一起去超市,東西我來買,你負責做就好。”

林露說:“随你。”林露和曲直兩人相處從來都沒有世俗的客套。

兩人出門時,林露沒忘記搬着紙箱扔到單元門前的垃圾箱裡。

高崗區是本市的教育、文化、經濟中心。本省的重點大學都在這個區,包括全國排名前十的工大。

房子選在這裡的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穿過兩條街就是工大,林露的心底自始至終都有着深深的校園情節,校園那種環境氛圍是林露從心底裡喜歡的。

“時間過得真快,這個校園可是一林小時的樂園呢!”林露對曲直感慨。

“是呀,我記得一林小時候你常常帶他到冰場滑冰。”曲直附和道。

“對,一林小時特别喜歡在工大校園裡玩,尤其是以前圖書館前面各有兩條長長的扶手被孩子們當成了滑梯。初中以後一林更是自己到足球場上跟大學生一起踢足球。”

剛剛下過一場雨,給靜谧的校園吹來縷縷清涼的風。藍天白雲之下,步行街兩邊垂柳吹拂,三三兩兩的學子走在林蔭道上,朝氣蓬勃。

林露對曲直感慨:“多麼讓人羨慕的年紀啊!”

曲直說:“可不是嘛!青春無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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