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你害死他的,這一年多都沒有事情,你去看了一次,不到半個月他就死了,是你害死他的。”她哭得聲嘶力竭的,那不是裝的,是真的。沈慕雲就這樣受着,不可否認她說的事實,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他轉頭看向旁邊低泣的沈太太,正對上沈孝勇複雜的眼神。沈慕雲強壓住自己的憤怒,他知道這個家此時此刻不能再承受任何的打擊了。“林俊,通知醫生過來,這一段時間就不要離開沈宅了。”沈慕雲聲音有些啞,眼睛微紅,他走到沈鵬飛的面前,“爸爸,您要保重身體,大哥的事我一定會查清楚的,他是不該在這個時候離開。”“沈慕雲,你不要假惺惺了,這個家都是被你搞得亂七八糟,你現在還想拿孝禮的死來做文章是嗎?”沈太太又哭起來,倒在沈鵬飛的肩頭嚎啕。沈慕雲緊皺眉頭,“大媽,這不是沈家不明不白的死的第一個人了,如果不查個水落石出這個家永遠不會有安穩的一天。”“好了。”沈鵬飛喝止,“慕雲,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由什麼需要就讓你二哥配合你,一定要把死因查清楚,我的兒子根本沒有心髒病,他決不會猝死。”他悲痛的幢着手裡的拐杖,哽咽出聲。沈慕雲擡頭看向沈孝勇,他沉着臉,那不是一張悲傷的臉,上面寫着的都是不滿。海凝做完檢查出來發現等在外面的是俞草草和黎承棟,“慕雲呢?”“董事長接了一個電話,然後就黑着臉走了,好像很嚴重,他讓我晚上過去陪你。”俞草草也感覺到了不同。“哦。”海凝皺了一下眉頭,想打電話給他,轉念一想還是不要打擾他了。黎承棟看出了她的心思,上前來,“海凝,你現在隻要照顧好自己和孩子,沈慕雲就最安心了。”海凝明白,點了點頭。走到醫院大廳就看見電視牆上插播着重要新聞,沈孝禮在獄中心髒病發猝死,中天股票跌停。三個人都無比驚訝的定在了原地,海凝的心慌得厲害,整個人被不安吞噬。晚上沈慕雲隻是打了一個電話,叮囑了海凝一些事情就留在了沈宅,沈鵬飛的心髒病又犯了,情況也很不穩定,這一夜沈慕雲就坐在父親的床邊一夜沒有合眼。第二天,沈慕雲就申請了法醫鑒定,但是解剖結果證明并非心髒病卻也無法确定死因。沈慕雲絕望了,又是這個樣子,又是無從查明。他不理解為什麼他的每一步安排都是這麼的步履維艱,荊棘叢生,為什麼他的家庭就是這麼的龌龊不堪。第三天,海凝終于在公司看見了形容憔悴的沈慕雲,他又清瘦了不少,兩腮的顴骨都顯出來了。海凝心疼,捧着他的臉就想流眼淚,“慕雲,就算是為了我和孩子,你也一定要保重好身體。”沈慕雲拉着她的手久久無言,“海凝,你聽我說說話好不好,我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了,我不知道除了你現在還能跟誰去說這些話。”“說吧,什麼我聽着。”海凝站起來,把他的頭摟進自己的懷裡。“我媽也是這麼死的,症狀像心髒猝死,卻沒有病,懷疑是藥物中毒卻無法檢測毒物殘留。嘉琪的媽媽,是被逼自殺的,沈孝勇不是我爸爸的兒子,他和邱宗明同父異母……”沈慕雲哽咽出聲,再也說不下去了。江海凝驚呆了,這每一件事情都可以引起這個家族的一次地震了,沈慕雲一個人這麼多年就自己背着這麼秘密,這裡面有自己的母親被戕害,自己的父親被蒙蔽。她現在理解為什麼沈慕雲總是提防沈孝勇,不惜一切代價營救沈孝禮的原因。海凝緊緊地摟着他,原本她一直以為他戀戰這個家族的榮譽和财富,可是現在她終于明白他的用心,如果他把這些公諸于衆,沈家的一切早就歸他所有,他不必如此處心積慮。他不過也是想要維護這個百年家族的聲譽和平和。“海凝,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答應我,好不好。”“好,沈慕雲,我永遠不離開你。”沈孝禮的葬禮在四天後如期進行了。沈慕雲一身黑衣親自為沈孝禮執靈,他明白,大哥的死他實在是難辭其咎。但是他暗中也在律師公正下保存了足夠的證據繼續調查。葬禮結束的時候,黎承棟把沈慕雲叫到了一旁,避開了江海凝。“有事嗎?”黎承棟面色凝重,“你跟我到醫院來一下,先别讓海凝知道。”沈慕雲的眉頭緊鎖,心一下子提上來,他知道今天海凝的羊水檢測結果該出來了。沈慕雲随便找了個借口就安排草草送海凝回去了,自己則一個人開車去了醫院。黎承棟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給他這樣一份報告,剛剛經曆哥哥去世的悲痛,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能挺得住。“你們的孩子被檢測出有唐氏綜合症。”沈慕雲直接跌坐到椅子上,拿着報告他怎麼都不肯相信,“怎麼會這樣,她這麼年輕……”沈慕雲說不出話來。“或者你不該在海凝從事系統研發的時候讓她懷孕,那個工作環境,那麼多的電腦,大型的服務器,交換機……”黎承棟頓了一下,“也或者你們誰有家族遺傳。”“我們那段時間避孕了,隻是在安全期的時候才沒有措施,怎麼會……”沈慕雲把臉埋在雙手裡,他現在真的是欲哭無淚。“現在該怎麼辦?”沈慕雲連說話的力氣都不足了。黎承棟在他對面坐下,“胎兒已經不小了,隻能引産了。”“海凝會受不了的。”沈慕雲看着他,“我們如果生下來呢?”黎承棟有些惱了,“你又腦筋不清楚是不是,你要生個先天愚型的孩子?那樣海凝就受得了?你們都不為孩子考慮?再說這樣的孩子能平安生下來的機會很少,你非要等到孩子越來越大的時候讓海凝被動的引産?那個時候就不是感情上受不受得了,可能會送命的。”沈慕雲沒有再說什麼,“報告就放到你這裡吧,讓我好好想想。”沈慕雲沒有回公司而是開車來到海邊,趴在方向盤上大哭一場,天知道他有多麼愛那個孩子,他有多麼珍惜他們之間來之不易的幸福,天知道他是多麼堅決地想要和她一起遠走高飛。可是現在孩子不能要了,他不怕孩子有病,他能養得起、治得起,可是他不能讓海凝去以命犯險。大哥死了,父親卧病在床,他還可以離開嗎?他的心情壓抑到極點了,他需要宣洩,不然他真的要瘋了。回到公司他出了電梯就快速的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他怕看見海凝,他難以開口,想着她每天坐在嬰兒房裡看着嬰兒床做夢,他怎麼忍心給她這麼殘酷的打擊。推開辦公室的門就看見莊宇文坐在裡面,沈慕雲松了一口氣。“這是你大哥的無罪宣告。”沈慕雲接過判決,苦笑了一下,“又是一場枉然。”然後就搓成團丢進了廢紙簍裡。“慕雲,你要振作一些,什麼事情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已經着手把相關的檢材送交國外的權威機構進行檢測了,對于監獄方面也已經調取了足夠的證據和相關的痕迹,真相總會大白。”“真相大白又怎麼樣,人能死而複生嗎,真相大白了,琳琳就能有爸爸嗎,真相大白,我就能有自由嗎?”莊宇文看着他茫然的表情,聽着他平靜地語調,心中莫名的凄涼,真相都他媽的沒用了,人還活着有什麼追求。這天晚上,沈慕雲有向海凝請假了,他不敢去面對她。在電話裡海凝問他檢查結果的時候,他緊握着拳頭告訴她是一個男孩兒。她笑得那麼歡快,就像沈慕雲無聲的流淚一樣的暢快淋漓,一個演繹着幸福,一個吞咽着悲痛。海凝晚上很開心,沈慕雲不來也正好稱了她的心意,她翻着日曆表,明天就是他的生日,這是他們第一次在一起過生日,她打算用心的準備,希望能借着這個生日把他最近的壞心情扭轉一下。“草草,你說送什麼禮物好?”“你隻要把自己洗白白打包送給他他就最滿意了。看來我以前還真的是報道失實了,沈慕雲居然是個情種,我火眼金睛的俞草草怎麼就看走眼了呢……”俞草草倒是真的提醒了海凝,她到卧室的抽屜裡拿出一個首飾盒,打開看着裡面那枚鑽戒,是時候戴上了。她抿着嘴唇笑,小心翼翼的呆在無名指上,她等這枚戒指也已經很久了。88弄巧成拙舉報色情反動信息舉報刷分第二天,海凝去上班發現沈慕雲等在她的辦公室裡。“你現在遲到得越發的有恃無恐了。”沈慕雲把她抱在懷裡,“睡得好嗎?”“不好!”海凝撒嬌,“寶寶不安生,怪你沒有給他講故事。”沈慕雲笑,但是很勉強,他親了親她的額頭,“晚上我過去,還有事情跟你說。”海凝覺察出一些不同,擡頭看他,“你臉色不太好。”沈慕雲把她的臉壓向自己的胸口,不讓她這樣看着自己,這會讓他崩潰,“沒事兒,就是有點兒累了。”“那我下午想請假回家睡覺。”沈慕雲嗤嗤的笑,“懶豬,不想來就不用來了,反正也沒你的事情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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