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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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生魂?&rdo;&ldo;對，軀殼未死，靈魂就被強制剝離。&rdo;&ldo;也就是說他有可能還活着?&rdo;&ldo;應該不會，靈魂離體過久，大羅神仙也會死的。&rdo;生魂死魂，其實對于現在的阿吉來說，都無關緊要了。重要的是，誰會對一個小孩兒做這麼殘忍的事情呢?蓦地想到了什麼，司年臉色微沉。段章一直留意着他的神色，但沒有随意開口。司年沉默片刻，又招手把阿吉叫回來，問：&ldo;你找我做什麼?&rdo;阿吉卻流露出一絲懵懂和茫然來，四目相對，就在司年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他又跑回梨樹旁摘了一朵花，踮起腳尖遞到司年面前：&ldo;送你。&rdo;&ldo;送我?&rdo;阿吉仍是點頭，他似乎總在重複這個動作。&ldo;你還記得你為什麼來到這兒嗎?&rdo;阿吉搖頭。&ldo;那你記得，我是誰嗎?&rdo;阿吉笑了：&ldo;大人，長得很好看的大人。&rdo;得，看來是不記得了。司年又問了幾個問題，但都沒有什麼進展。這樣年幼的生魂熬過漫長光陰之後，确實很容易造成記憶缺失。甚至有可能在他被剝離出來的時候，裝有記憶的那一部分就已經被撕裂了。段章詢問司年接下去想做什麼，司年想了想，說：&ldo;找到他的遺骨，送他去投胎吧。&rdo;&ldo;不從頭開始查嗎?&rdo;&ldo;那跟我有什麼關系?&rdo;說着&ldo;跟我有什麼關系&rdo;的司年，當夜卻沒有睡好。他總是想起阿吉的臉，卻又并不記得自己曾見過他。他把事情交給了金玉，可金玉對這個孩子似乎也沒有什麼印象。翌日，金玉特地上門來，還帶着一大盒伴手禮。司年披着睡袍從樓上下來，半眯着眼，面色不虞。金玉一見他這樣就知道他昨晚沒睡好，打開盒子拿出還冒着熱氣的雜糧煎餅和豆腐腦，說：&ldo;先吃點東西吧。&rdo;司年瞅着那些一點都不符合他身份地位的早點，沒動。他不是很有胃口，現在聞見油腥就想翻白眼。金玉便道：&ldo;這是我從元晝的早餐車裡拿的，他親手做的，你好歹嘗一口吧。&rdo;&ldo;元晝?&rdo;司年略有詫異：&ldo;他什麼時候跑去賣早點了?&rdo;金玉無奈：&ldo;前天我剛跟你彙報過‐‐秦特助那邊新出了一份評估報告，元晝和熠熠他們對新社會的适應能力有限，又不能成天出去打架，不如幹點小買賣壓一壓他們身上的瘋勁。我就給元晝買了輛小餐車，熠熠和寸頭送外賣去了，哦還有……&rdo;司年：&ldo;…………&rdo;手下的小弟們突然變得那麼接地氣，讓司年有些适應不了。一瞬間，他仿佛不是那個傳說中殺人如麻的屠夫，而是某個片區的夜市老大。隻要他一聲令下，他的小弟們就會開着餐車、電瓶車，蹬着小三輪，從城市的各個角落裡殺出來，為他打架。&ldo;你确定他們能幹得好?&rdo;&ldo;我覺得他們找到了妖生的價值。&rdo;放屁。司年拒絕當這樣的老大，可金玉愣是裝聽不出來，微笑着把雜糧煎餅往他手裡塞，一邊還在繼續彙報：&ldo;鹿十暫時不回來了，妖管局新搞了個相親活動，他忙着呢。&rdo;司年對此不予置評，低頭看着手中的雜糧煎餅，一番複雜的心理鬥争後，終究還是咬了一口‐‐味道竟然還不錯。金玉又問起阿吉的事情：&ldo;那孩子會不會跟段家有什麼關聯?&rdo;司年：&ldo;也許。&rdo;&ldo;其實這事兒上報到星君那兒最妥當，哪怕找不到他的遺骸，也可以讓他順利投胎。隻是往生塔設立在人間的辦事處還沒落實，以我的權限，現在也見不到他。&rdo;&ldo;再說吧。&rdo;司年看起來興緻缺缺，金玉見狀，便不再多言。他可憐那個叫阿吉的孩子，但在這件事裡，仍存了點私心。司年回京已經月餘，可除了那場接風宴，他幾乎沒跟任何舊故有來往。與商四相看兩相厭是真，但這些大妖之間的情誼，豈是一句看不看得順眼能概括得了的。他總是嫌麻煩，遇到什麼事都過于憊懶，人回來了，心卻像還在外面飄着。好像浮世的塵埃飄飄蕩蕩的，總落不到實處。還有澗鷹那件事兒……金玉也是後來仔細查了，才知道澗鷹的真實身份。鶴京陷落後，幸存的妖怪們紛紛隐姓埋名，散落各地。金玉那時年紀小不記事，也正因為年紀小，才有幸被無淮子收留。隻是他還以為跟着無淮子的隻有他一個人呢，沒想到暗處還有一個忠心耿耿的澗鷹，更沒想到他竟然也出現在血胡同的那個故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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