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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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甯夏暗自猜想，聶晟霖大概是新近搬到這裡住，故而在網上大采購。的确，他買了不少小東西，像是書，鬧鐘和日用雜貨之類。一直想找機會回報那一瓶冰紅茶，終于，被李甯夏找到了機會。這天，到貨卸車之後大家按着地址所屬的片區各自分配要派送的包裹，李甯夏又看到了聶晟霖的單子。同事們也因為在短時間之内老見到這個名字而對它有了熟悉。“小李，是你那一區的。”看到包裹實物的時候，李甯夏有點意外。這次是個大件，包裝的很嚴實的一個大方盒，很重，不知道裝的是什麼。因為這個快件體積大，李甯夏很正然地把它安排在了最後。“啊……”看到大箱子，聶晟霖驚訝了一下，似乎是在想着他到底買過什麼。簽收過後，李甯夏沒有急着走，見聶晟霖看着他，便笑一笑，“挺大的箱子。”“嗯，應該是那個要自己組裝的簡易鞋櫃。”原來是這麼個東西。察覺到聶晟霖似乎有點無措，李甯夏便搭話道，“要不要我幫你把箱子拆開？”“啊，那謝謝了。”對方沒有拒絕，李甯夏樂得幫這個忙。李甯夏自帶有大号的裁紙刀，加上聶晟霖家的剪刀，不多時便将闆材從箱子裡取了出來。“這結實麼？”李甯夏看着地上的散件。聶晟霖拿起闆材看着，“應該還行。”“你會裝麼？”拿着商家給的圖紙，聶晟霖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試試看，應該不難。”“你家有螺絲刀嗎？要不要我幫你？”聶晟霖的笑容有點羞澀，“這……”李甯夏一看這個表情，就知道聶家沒有工具，他說道：“我送完你這一單就下班了，我單位離你這兒很近，我有工具。”“那……謝謝你。”對方接受了他的好意，李甯夏很高興。“你等我十分鐘，我回公司交待一下，然後拿工具過來。”“不急，不急。”兩個人照着圖，費了一會兒功夫，把這個高密度塑合闆的鞋櫃組裝好，然後擡放到了聶晟霖指定的地方。“先放那兒吧，以後我再慢慢收拾。”“一塊吃個飯吧。”聶晟霖發出邀請。“啊，不了。”李甯夏本能地拒絕。“别客氣，家常小菜，你肯定也沒吃晚飯，一起吧。”聶晟霖并沒有表現的特别熱情，他身上那種溫和柔情的感覺卻更讓人難以拒絕。誰能對一個笑得這麼軟糯的男人說不呢。趁着聶晟霖準備晚飯的功夫，李甯夏順手替聶晟霖打掃了客廳，把因為組裝鞋櫃而落下來的紙屑垃圾什麼的清理幹淨。他天生愛幹淨，見不得髒亂。對于此，聶晟霖又是一番感謝，倒讓李甯夏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聶家的晚飯很簡單，綠豆粥，涼拌小菜，還有香噴噴的五香烤餅，李甯夏發現涼菜和餅都是從不遠的菜市場買回來的。“你住這兒不錯，離那個菜市場很近。”“是啊，東西比超市便宜多了，菜又新鮮，還有賣魚和賣雞的攤子，方便又實惠。”“就是樓舊了點。”“老樓涼快。”吃着簡單的晚餐，兩個人偶爾對話。李甯夏讨厭多話的男人，也讨厭一開始就東問西問的男人。不得不說，眼前這個斯文俊秀，有那麼一點儒雅氣質的中年男人，讓人感覺很舒服，他在談話中很注意分寸。聶晟霖身上有種平和的氣場，讓人願意親近。“你現在住在哪兒？”“公司有宿舍。”“好麼？”聶晟霖問道。李甯夏一笑，“什麼好不好的，有張床就夠了，我沒那麼多要求。宿舍不要錢，自己租房子還得花錢。”“哦，哦。”聶晟霖着聽。吃過晚飯，李甯夏主動幫着聶晟霖洗碗，這在李甯夏來說是一種生活習慣，聶晟霖這個時候倒顯得有些羞澀。“哎，你看，還要你幫着收拾。”“我習慣了。”“謝謝。”李甯夏笑道：“咳，你這人真客氣。”當一切都收拾好之後，聶晟霖倒了冰啤酒來，坐在椅子上，兩個人相視而笑。聶晟霖臉上溫暖的笑意讓李甯夏心裡有種莫名的感動。李甯夏察覺得出來聶晟霖肯定注意到了他的紋身，聶晟霖沒有表示出什麼異樣的态度，他們之間從第一次相遇開始，就産生出一份難以言明的信任感。聶晟霖在李甯夏面前敞開的不僅僅隻是家裡的大門。對方是真誠的，自己也願意在他面前表露真誠，這是兩個人共同的想法。第3節李甯夏察覺得出來聶晟霖肯定注意到了他的紋身，聶晟霖沒有表示出什麼異樣的态度，他們之間從第一次相遇開始，就産生出一份難以言明的信任感。聶晟霖在李甯夏面前敞開的不僅僅隻是家裡的大門。對方是真誠的，自己也願意在他面前表露真誠，這是兩個人共同的想法。之後的兩周時間裡，聶晟霖都沒有見到李甯夏，有快遞來，送貨的卻不是他。沒有了穿着無袖t恤的清秀小哥，聶晟霖有點失落。他不送這一區了嗎？改派别的區的快遞了？又過了幾天，李甯夏重新出現了。顧不得簽收單據，聶晟霖先問道：“前一陣沒見你呢。”“車壞了，修車去了，就停了幾天沒送貨。我在公司扛箱子裝卸。”“車怎麼樣，修好了麼？”“修好了。”“你的車？”聶晟霖問道。“是，我是帶着摩托車去公司的，公司用人用車，多給貼一份兒油錢。”李甯夏笑道：“别看是舊車，挺好用。我買的二手。”說的人不無得意。收完快遞，聶晟霖說要買東西，跟着李甯夏一起下樓，看到了他的二手摩托車。拍打着車座，李甯夏介紹道：“我的‘小綿羊’，不錯吧。”聶晟霖看了看，笑了，“挺好。”跨上摩托車，李甯夏沖聶晟霖揮手，“我走了。”“嗯。”車拐出大門的時候，李甯夏悄然回頭，聶晟霖仍然站在樓門口凝視着他。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李甯夏覺得，他和聶晟霖似乎從陌生人變得更近了一步。李甯夏再來送快遞，聶晟霖總會拿瓶冰凍的飲料給他，也會問李甯夏吃晚飯了沒然後招呼他一起吃。起初，李甯夏會拒絕，但說的次數一多，他反而不好意思再拒絕。這天，把聶晟霖的快遞送到，已經過了六點鐘。“今天的包裹有點多，對不住啊。”注意到了時間，李甯夏向聶晟霖道歉。“啊，不，不，沒關系。這個時間挺合适，剛好我下班。”見李甯夏要走，聶晟霖攔住他道：“有冰西瓜，一起吃吧。很甜。”李甯夏想着手上已經沒有了包裹，晚點回公司也可以，就在聶晟霖家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兩個人面對面坐着，各自捧着一牙西瓜在啃，突然李甯夏笑了出來。“你這個人挺有意思的。”“我？”聶晟霖對這個評價顯然有點意外，“我有意思嗎？我覺得我挺悶的。”“是挺悶，話不多，不過也挺有意思，真的。”聶晟霖無言地接受了這個評價。“你單身啊。”這個時候，李甯夏終于問出他心中的疑問。“嗯。”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人，按說他長的也不錯，人也蠻好，又是這樣的年紀了，單身……這不能不讓人疑惑。“結過婚？”聶晟霖笑着搖頭，“沒有。”李甯夏知道再問，于他就有些失禮，便沒有進一步地追問下去。吃完西瓜，李甯夏去扔掉瓜皮，看到了聶晟霖那顯得淩亂的廚房。聶晟霖是新近才搬來的，經過了這一段時間的整理，看得出家裡是收拾過，卻仍然有點亂，這一點上一次在這裡吃晚飯的時候李甯夏就注意到了。“你看你廚房亂的，東西都不擺好。”果然就是個單身男人，這是李甯夏在心裡對聶晟霖的評語。嘴上說着，李甯夏順手便替聶晟霖整理起來，時不時埋怨一句，“喂我說你，東西弄完了就不能放好嗎？”“我就是随手一擱。”“随手一放的毛病要改，要改！”聶晟霖一味唯唯諾諾地陪笑，倒讓李甯夏沒了脾氣。幸福小區是個老舊的居民區，卻還沒有到再翻新的時候，舊雖舊，卻透出一種累積多年的熟悉的氣息，那是一種叫“生活”，或者說，叫“過日子”的信息。因為彼此住的很近，兩個人逐漸有了更多的交集，除了在送快遞的時候會見面，他們也開始在附近的露天菜市場或是小賣鋪裡相遇。李甯夏注意到沒搬來多久的聶晟霖已經和這裡的老老少少打成了一片，從鄰居到菜場的小販都熟悉了。下班之後聶晟霖時常在菜場出現，來買菜，熟絡地和賣雞蛋的，賣魚的打着招呼，燒餅鋪和涼面鋪的老闆似乎也跟他很熟，會把他要的東西留給他。看到聶晟霖手裡提着的裝着涼拌菜的塑料袋，李甯夏就笑了。“這一家的涼菜調的不錯。”聶晟霖笑着說道。“是嗎？”聶晟霖擡手一指不遠處推車式的菜攤，“看到沒，就是那一家，專做重慶涼菜。種類很多，有十幾種菜，開水燙好的。你喜歡吃什麼自己挑，完了攤主給一切一拌。他家拌菜會放一點芝麻醬，辣椒油也是自己潑的，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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