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是清楚許蟬的具體地址的,他略一沉思,繼續說:“如果有其他需求,直接找我。”
最後一句話,李闵的聲音着意放輕,因此許蟬并未聽到。
許蟬站在台階上,等着許母出來,剛低聲囑咐了幾句就聽到司機大聲吼道:“奧,對了!你們是一起的。一家子是吧?”
他回頭瞥了眼走在後方的許蟬母女,好像是終于找到了可以發洩的口子,指着李闵的鼻尖怒道,“好好管好你丈母娘,有病就去醫院,别出來禍害别人!我真的倒了大黴——”
聽到司機的控訴,許蟬連忙上前。
“麻煩您來這一趟。修車的費用,醫療費,還有您的誤工費我都會照付。”許蟬快步走到兩人中間,平心靜氣地鞠躬道歉,“今晚的事情是我的問題,給您添麻煩了,也謝謝您當時送我媽媽過來。”她态度誠懇,姿态極低,“再次抱歉,之後有任何需求,您可以随時找我。”
李闵有些意外。
事故之後,許蟬本來就鎮定的有些奇怪,加上她對許母的冷淡,他原以為是她和家人感情不好。可是,此時的許蟬卻态度和軟,姿态極低,面對司機的惡意加碼也沒有半點怒氣,反而是盡可能賠禮道歉,滿足對方的無理要求。
這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
司機在許蟬的安撫下,這才像是消了點氣,怨氣沖沖地瞪了眼許蟬,這才攥着李闵寫着電話号碼的紙條轉身去了地鐵口的方向。
許蟬仰起頭,越過李闵的肩頭,看向不遠處的天青色。她擡起手腕看了一眼,這才發現竟然已經六點多了。
“怎麼這麼久。”
李闵下巴微擡,詢問許蟬。
從昨晚兩點到現在,許蟬在裡面待了接近四個小時,李闵注意到許蟬的唇色泛灰,眼袋濃重,整個人的精神狀态都非常糟糕。
許蟬也沒想到李闵竟然還在外面等她,她原以為昨晚的了斷,是自己和李闵最體面的道别,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讓他看到了自己最狼狽的樣子。
就像很多年前,她那麼拼命努力學習爬上紅榜,隻為了能站在耀目的高處,讓他看到自己最好的樣子。可那一切,都比不上大自習上的一片哄吵聲中,男生們口中呼喊的“神婆”兩個字,來得引人注目。
“什麼神婆?你們班還傳播封建糟粕啊?”男生的嗓音低低響起。
有男生火速插話,“我們數學課代表啊,他們家跳大神。”
斜後方的方向傳來女生幽微的氣聲,像是在叫停鬧劇。
須臾,許蟬聽到身後趴在桌子上的男生笑了笑,突然道:“成啊,改天我們也去算一算。”
“别鬧了,她……”
女生的聲音漸漸隐去,可許蟬卻覺得有根尖嘯着的刺,随着呼吸聲在她的心髒上起起落落。
她心裡清晰地聽到他們說:
“她爸爸蹲大牢。”
“她媽媽腦子有毛病。”
“她奶奶是那個神婆,做的是騙錢的營生。”
“他們家開紙紮鋪,做死人生意的,晦氣死了。”
十五六歲的許蟬,最好面子,尊嚴是比天還要大的事情。
可那次,她繃直了後背,滿心的反駁統統咽到肚子裡,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反駁一句。
重新對上李闵的眼睛,時光就像折疊了起來,正好将他們和那時候推拉到一起。
“做了筆錄和病史核查,和司機師傅簽了責任書。”許蟬如實解釋,随即有些疏離地微微颔首,“今天多虧有你,謝謝了。”
李闵:“其……”
“蟬蟬,媽媽不是故意的。”他正要說話,突然聽到站在許蟬身後,一直都低着頭沒說話的女人突然出聲,語氣愧疚又委屈。
許母見許蟬和李闵說話,恢複平靜的臉上突然泛起一點點欣慰,她就着許蟬的手臂試探着詢問:“這是你朋友嗎?這回真是麻煩人家了。蟬蟬,改天請朋友到我們家坐坐吧?”
李闵嘴唇微動,話尚未出口,就聽到許蟬鎖着眉問:“媽,你又犯糊塗了?你看清楚,這裡是A城不是家裡。還有,你來A城怎麼不告訴我?昨晚搶方向盤撞我又什麼為了什麼?”
她話說到一半,重重地歎了口氣,像是忽然想起李闵還在旁邊,随即停止了問話。
“晚點再跟你算賬。你在這裡等我,我請個假,先帶你去醫院做檢查。”
看着許蟬走到一旁去打電話,李闵将手從口袋裡拿出來。他人還沒擡腳,就看到許蟬的媽媽也朝他走了過來。
她虛扶着李闵的胳膊,臉上帶着一點讨好,滿臉歉疚地說:“你就是蟬蟬的男朋友吧?昨天晚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當時想到外面人傳的那些話,也不知道怎麼就……唉,你不要怪蟬蟬。都怪我,我一着急就把蟬蟬的囑咐給忘了,來之前藥也忘記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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