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由他口中說出,元景再無懷疑。他思前想後了一晚,已做了些心理準備。可親耳聽到之時,仍如被人當頭棒打,過去十餘年的情意,都成了笑話,一時不知該悲傷還是該憤怒,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他忍泣道:“我父皇怎麼了?”
曹如意搖搖頭:“屬下已派了幾個人潛入宮裡,現在還沒有消息。”見元景臉色又白了一分,忙道:“殿下,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咱們還是先回去再說。順安侯聲稱您在外頭出了事,這才複了自己太子位。隻要您回去了,謠言便可不攻自破,他朝禁軍歸來,也不會奉他的命了。”
隻聽楚馭語帶嘲諷:“等禁軍回來,人家早就改朝換代了。”瞥了一眼元景失魂落魄的樣子,緩聲道:“你父皇如今生死未蔔,你就算要痛惜你與你哥哥的兄弟之情,也不該在這時候。”
元景被他喝醒,打起精神,抓住他的衣袖手急急道:“你昨晚就知道消息了對不對!你還知道什麼?”
楚馭緩聲道:“八千禁軍已将皇宮四門圍住,東西角樓上還架了弩機,一有人上官道,便會被射殺。至于你父皇,我的人探得消息,說他從宮中消失,去向不明,想來應該是無大礙的。”
元景焦慮道:“會不會是皇兄他……”
楚馭道:“不會,他還沒找到玉玺,不敢動手。”看向曹如意,指派道:“我要去诏前軍軍營,你回去将太子府裡能用的人都調動起來,以金角為訊,等我号令。”看了看元景:“你還有點發熱,先跟他們回去……”
元景把頭直搖,毫不猶豫道:“我要跟你在一起。”
這一句說出來也沒什麼柔情蜜意,但輔以他沙啞的聲音和專注的眼神,多少有了從前撒嬌時的感覺。楚馭目光一軟,看了一眼他攥着自己的手,移開視線,淡淡道:“随你,不過我們還得等一等。”
元景不覺有異,仍是貼着他問:“等什麼?”
楚馭不答,幽深的眼眸遙遙看着遠方。不多時,四個身披玄甲,背負黑羽長弓的人自城中急行而來,其中一人高舉手中滴血的布袋,遙遙一揮。楚馭一颔首,調轉馬頭,朝诏前軍中去。
如今已過了操練的時辰,平時這群無所事事的兵油子,不是在帳内補覺,就是溜出營外尋歡作樂了。今日各營隊長卻是齊聚中軍大帳,蓋因宮中生變,不少人的叔父輩亦困在其中,出言入宮救駕者有,更多的确是主張靜觀其變的。這些人懈怠慣了,一向外強中幹,不曾經曆過戰事,如今對上精悍的禁軍,自覺難以招架。
範平最是沒有主意的,聽他們七嘴八舌,早就一個頭兩個大。忽聽外頭傳來一聲:“诏前一軍英烈之表,世代忠良,你們可還記得這句話麼?”
雖隻得一人聲,卻蓋過了這裡頭數十人。衆人肅然無聲,轉身望去,帳門大開,太子元景與楚馭并肩而行,走了進來。楚馭已換上一身明光勁甲,高大的身形愈顯威武壯碩,緩步而來,已将衆人的目光奪去,他們自動分開了一條路,就連範平也從主座上跳下:“楚……哦,太子殿下!”
元景被楚馭盔甲上的明光籠罩,臉上多了一點冰冷的威嚴之感,他點頭道:“起來吧。”
楚馭伸手一按,将元景送上主座。他身後的侍衛如羽翼般護在兩旁,隻聽他道:“這句話是诏前軍初立之時,皇上欽賜的。但它不是給你們的,而是給你們的父親、先祖,他們的忠誠讓你們站在這裡,你們若不甘一生困于此處,就把今天變成你們被後人記住的日子!”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蛇皮怪的霸王票,謝謝他山落雨的營養液
第86章變天(三)
整個大帳寂然無聲,唯聞獵獵長風鼓動帳頂。已有人雙目含血,暗暗攥着拳頭,似在克制自己的情緒,就連怯懦的範平也露出思索之色。隻聽一人小聲道:“叛軍勢大,又挾持皇上和百官在手,咱們隻怕連宮門都進不去,更不用提擒賊救駕了。”
楚馭身姿未改,隻比了個手勢,如鬼魅般立在他旁邊的護衛進前一步,将手中滴血的黑色布袋展開——兩顆血淋淋的頭顱滾到地上。有人驚呼一聲,元景也吓的雙目圓睜,差點叫出來,他竭力保持鎮定,不讓自己露怯,目光沉沉地望向衆人。
楚馭威嚴的聲音随之響起:“皇上如今不在宮中,這兩人是負責看押百官的将領,待漏院現在亂作一團,時不我待!諸位若有報國之心,還望早下決斷!”
範平令人将頭顱翻過來,遠遠看了一眼,駭然道:“皇上不在宮裡的消息是如何而來?還有,如今皇城戒備森嚴,這一雙人頭是怎麼取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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