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們幾番尋覓,總算就近找到一家客棧,雖是小而破舊,但到底是個安身之處。幾個人忙了半夜,總算讓太子恢複了一點意識,隻是喂藥之時,他嗅到苦味,便牙關緊咬,怎麼都喂不進去。小柳沒辦法,隻好鬥膽讓太子靠在自己身上,學着楚馭從前哄他的樣子,一下一下地撫摸着他的頭發,輕拍他的背心。
元景昏迷中全無戒備,委屈地趕了他幾下,最後緊緊抓住他的手。小柳親曆他這詭異的反應,心中叫苦不叠,硬着頭皮對醫官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喂藥,這一回總算是給灌下去了。天明之時,元景醒了一回,喝了點清粥,吐了個一個“走”字,又睡了過去。醫官道,能吃進去東西便無大礙,隻是太子身體虛弱,若還想要這條命,切不可再受颠簸之苦了。小柳見太子神志昏沉,便大了一回膽子,自作主張,暫且住了下來。
楚馭雖離府數十日,但方青想着太子那個和軟溫柔的性子,就算鬧也不會鬧的太出格,便沒太在意。熟料自家公子回府之後,衣衫一解,身上傷痕遍布,因未得治療,又被熱水泡過,腫脹發白,看着十分駭人,着實把他吓了一跳。
楚馭全沒放在心上,輕描淡寫道:“他小孩子受了委屈,發發脾氣又算得了什麼,總比一聲不吭地悶着好。”說到這裡,沉吟道:“你去,想法子搜羅四海名醫,有多少都送過來。”
方青奇道:“公子搜羅名醫做什麼?”
楚馭自出太子府便心思沉沉,聞言隻歎了一聲:“送過來便是。”看了一眼手臂上的繃帶,接手過來,自行包紮,令他先去辦事要緊。他這段時間幾乎沒怎麼休息,身體十分疲憊,躺在床上,後腦都在一跳一跳的漲疼。可眼睛一閉上,全是元景的樣子,有心去看看他,又擔心他抗拒害怕,加重病情。翻了幾個身,愈發焦躁難言。
從前他與元景整日厮混,隻覺身心舒暢,生活得趣,如今才知情之一字如何令人形銷骨立,神魂颠倒。他心知這是極大的不妙,可現在想要抽身而出,又談何容易?又思量了一會兒,這才沉沉睡去。
夜裡雷雨大作之時,影人入府急報,稱順安侯府有幾個官員趁夜入府,聊了足有兩個時辰才離開。
早在元惜借病遲遲不走之時,楚馭便覺不對,私下派人過去監視他的舉動,提防他狗急跳牆,傷害元景。元惜大約也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一直安分守己,連帶他府中整日亂吠的獒犬都老實了下來。今日卻忽起異動,楚馭心中不安,冒雨前往太子府,這才知道太子已離開京城。
他這一日見不着元景,心中滿溢牽挂擔憂,無法自已。不想人家對他避之若浼,連生病也不顧了,找到機會便要遠遠離開。一時間臉色森嚴如冰,連心都冷硬起來。他情知太子出京,府中必有交代,不顧禮法不合,将太子府主事之人揪了出來。一番敲打之後,果然問出了元景的去向,他是要前往泰山行宮。
曹如意一隻腿受了傷,此次未能跟去,本就焦慮萬分,如今見他又要去找太子麻煩,隻恨主事頂不住他的威懾,松了口,又暗暗調集人手,欲先他一步,保護太子。楚馭離府之時,雲從又冒了出來,勸他這幾日還是留在京城為妙,話裡話外都透着深意。若在平時,楚馭倒還肯陪他打打啞謎,如今一看他這張肖似元景的面孔,簡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隻想把他也撕碎了,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元景睡到隔日午後,高燒才退,隻是身體仍舊酸痛難當。這客棧年代久遠,連屋子裡都帶着一股潮濕的黴氣,元景裹着披風坐了一下午,愈發頭暈腦脹。到了用晚膳的時候,小柳低着頭送吃的進來。今日小柳也不知怎麼了,做事毛手毛腳的,喂藥時還燙了他一下,元景本就對這苦藥沒什麼胃口,現在更是不願意喝了。小柳将碗高高捧到頭頂,隻恨不可明說,軟語哄道:“殿下,您還是喝了吧,車上還有蜜餞果子,待會兒奴才去給您拿。”如是勸了許久,總算令太子喝下了,出門時他欲言又止,看看窗外,又對太子使了個眼色。可惜太子窺見自己放在一旁的關公糖人小像,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它,再也看不到别的了。
歎了口氣,悄然離開。下樓之時,見楚馭神色森冷,立在樓梯拐角處,看見他端着空碗下來,幽深的眼眸一動,漠然道:“他喝完藥了?”
小柳想起剛才他的樣子,就覺得心裡發毛,跪到他腳邊道:“世子,殿下燒了兩天,這才好點,您可千萬讓着他些,别再吓他了。”
楚馭眼睛看着樓上,神情一無變化,冷冷道:“我怎麼舍得?”擡起腳,大步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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