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握着兩端,稍稍舉起,長不過尺餘的白宣之間,躍然出現一片蒼涼無際的荒漠,狂風掠過黃沙,綿延至遠方巍峨高聳的山巒腳下。一抹殘陽垂垂未落,皎潔的圓月已升入空中,日月交相輝映,古老的漢長城上,落着一把長弓,一枚石埙。
楚馭的目光轉到畫卷之上,一時竟說不出話來,許久才道:“畫的不錯,你是在哪看到的?”
元景自己也甚為得意,道:“在父皇的一本圖鑒裡看到的,裡面畫的全是塞北風光,還有好些美景,這張我記的最清楚。我從未見過日月同升,大哥,真的有這樣的場面麼?”
楚馭凝目望了許久:“嗯,有的,較之畫中更為壯闊。”
元景感慨道:“真想親眼去看看。”輕輕歎了口氣:“我聽說父皇年輕的時候,遊曆過許多地方,不像我,隻能困在京城裡。”
楚馭親了親他的臉:“日子還長呢,以後大哥陪你去。”又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畫,笑道:“以後要是不做太子,做個畫師也可了。”
元景把玩了下筆杆子,将墨汁甩的到處都是,他驕傲道:“做什麼畫師,我要做個俠客,長笛白馬,仗劍天涯。”
楚馭被他這個神氣的樣子逗笑了,沾了些墨汁點到他鼻尖上:“那我就做你的随從,萬一江湖中出了什麼愛偷香竊玉的小賊,把你給偷走了怎麼辦?”
元景在他掌心裡蹭了蹭鼻尖,感覺他的手又開始不老實,嘀咕道:“哪有什麼小賊,就隻有你……”
曹如意在外面等了一日一夜,早已心急如焚,晚間看楚馭送他出門,心中一塊大石才落了地。元景出入一向輕車簡從,不喜張揚,楚馭自己騎馬護衛在旁,到太子府門前,下馬掀開車帷道:“這陣子再出來記得多帶護衛,不可再像以前一樣了。”
元景也不答話,下颌抵在窗沿邊,烏黑的眼睛對着他眨了好幾下。楚馭一看他這個表情,心中也是柔情萬千,摸了摸他的臉,拇指似有若無地在他嘴唇上碰了碰,壓低聲音道:“知道你舍不得我,乖乖的,等大哥弄好那邊的事就來找你。”
元景一臉不情願地點點頭,在他還未撤走的指腹上親了一下,飛快地放下了簾子。楚馭看着他進了太子府,這才掉轉馬頭,往诏前軍中去。
中軍大帳内,範平提筆正坐于桌前,他在诏前軍裡呆了七八年,無一功勞,脾氣更是被手下這群看不起文官的二世祖們磨得一點不剩。領軍者沒有軍功,腰杆都硬不起來,平素他對待上級謙虛懦弱自不必說,節慶之時與同級坐在一起,被人家調侃嘲笑也從不敢還口。自楚馭來後,這團練使才當出了點意思。雖也無甚大功勞,但每每朝廷所托,總算是不曾辜負。眼看要到中秋,皇家照舊要嘉賞臣下,他是科舉出身的文官,練兵打仗他不行,動筆杆子才是他所長,此刻親自磨好了墨,準備為楚馭大書特書一番,想替他讨一個恩典。才寫了幾個字,就聽守衛來報,說楚馭在帳外求見。範平忙将奏本一阖,令人請他進來。
楚馭進來後膝蓋還沒點地,他立刻從桌後跳出來扶他,語氣甚為和藹,待聽完他所請之事後,整個人都驚呆了,脫口道:“好端端的為何要走?是嫌這裡呆的不自在麼?”理由還沒聽,當即先将好話說了一籮筐,想叫他打消這個念頭。
楚馭道:“此事我本不該多說,但您向來行事謹慎,我便直言了。昨日宮宴之後,渠犁的赤霄王子于紫宸殿外暗傷太子,幸被我發現,皇上有意拖延與渠犁的戰事,恐怕一時之間不會有什麼大動作,我擔心他賊心不死,此番離開,是想護衛太子左右,保他周全。”
範平驚詫道:“渠犁派他們過來是為了與我們議和,好端端的,怎麼會對太子下手?”
楚馭冷笑道:“咱們的大軍至今未撤,糧草還源源不斷地運送過去,渠犁那邊未必看不出我們的真實用意,這種時候送人過來,本就奇怪。我在北疆時曾聽過一些赤霄王子的事,那時他年紀尚小,已有勇名在外,昨日我見他傲慢不減,絕非是願屈居人下之輩。安知他心中藏的不是擒王之計,刺秦之心。”
範平大驚失色:“那如何使得?還需得禀告皇上,叫他來定奪啊!”
楚馭緩聲道:“這不過是我的猜測,空口無憑,隻怕平添皇上的煩惱,為今之計,還是防備為上,您放心,我在太子身邊一日,必不會叫人傷他分毫。”
範平道:“我自然是信得過你的,隻是這樣一來,你再想回來就難了。”撫案一歎。
楚馭道:“我省的。多謝您這一年多的照顧。我營裡還有幾個有些才幹、又便于使喚之人,我已悉數寫在奏表内,剛才我去交代過了,若您有事要吩咐,隻管調遣他們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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