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啊.....”
聽了翠翠的這番話,季折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突然,他猛地睜大眼睛看向吃完香火開始犯困的阿遠,季折内心有些不忍,不可置信道:
“阿遠是被人害死的?可他才這麼小!”
“哎呀,你這反應簡直和裴公子那時候一模一樣呢,”
翠翠看起來像是已經習慣了,清秀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傷心,她将睡着的的阿遠抱起來放進了櫃子裡,關上櫃門,轉身接着對季折說道,
“那我就給你講一講,我們的故事吧。”
......
而出門查賬的裴玉就坐在裴家商鋪的賬房裡,手裡正拆着一封剛被人送來不久的信;
沒點蠟燭的房間顯得有些昏暗,但還是不難看出那信封的紙上讓人寫着一些關于‘季折’的字眼。
随着裴玉一張又一張的翻閱,在看清裡面内容的同時,他的眸色也漸漸冷了下來;
雖然心中早有預感,可真正看到這些事情時,裴玉心中還是有些不舒服;
‘騙子’,‘靠臉’‘錢财’‘很多’......這些全都是所謂認識少年的人對他做出的評價。
就這麼薄薄的兩張紙,裴玉硬是從早看到晚,直到天色都暗了下來,他才緩緩将信收回信封裡;
手旁放着很多蠟燭,裴玉随手拿起一根點燃,信封染上火苗被丢進火盆裡,一小簇火焰升起,照映出男人深邃如淵的墨色瞳孔,橙黃的火焰在其中搖曳,跳躍。
......
“後來阿爹在回家的路上被發瘋的馬撞傷了,家裡沒錢治病,我便想将自己賣給當地的富商去換錢糧,可是阿娘不同意。”
“但那時候阿遠才五歲,阿娘做的針線活計根本籌不到足夠的銀子,我就去問了收丫鬟的婆子,她說當丫鬟一月隻能領500錢,但如果是小妾的話,隻要進門就能給二兩銀子。”
“所以你......”
季折實在說不出後面的話,他看着面前一臉平靜的翠翠,忍不住啞着聲音說道,
“你才多大呀,怎麼就————”
翠翠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小很多。
“嗯......”
翠翠雙手杵着頭靠在桌子上想了想,仿佛這個問題對現在的她來說實在太過久遠了,“我死的那年......應該是十五歲,阿娘才為我做了及笄。”
十五歲,照現在來說還隻是個學生,可放在以前,原來就已經要承受這麼多了啊......
季折正這麼想着,突然意識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可那樣,你阿爹的病治好了,家裡也有了吃食,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還有阿遠,他還那麼小。”
季折不太明白,如果按照翠翠的話來說,她進了富商了家裡當了小妾,二兩銀子可以幫她爹爹治病,也可以改善家裡的狀況的話,那現在出現的她們這兩個鬼又是怎麼回事呢?
“因為啊,那個阿婆騙了我,二兩銀子不是給爹娘的,全都被她拿走了,等我知道的時候,阿爹已經病死了,阿娘悲痛欲絕暈倒在家中,阿遠想出來找大夫卻迷了路,嚎啕大哭時被那富商的兒子嫌吵,便被割了舌頭扔進雪地裡凍死了。”
“阿爹沒了,阿遠死了,阿娘便想自殺,可她還是想來那富商家中見我一面,不料那門房根本不信,見阿娘不願走,便踢了她一腳,而阿娘本就體弱的身子于是被這一腳斷了生機。”
至此,翠翠便沒有親人了。
“等我知道這些後,已經晚了,我甚至不知道他們的屍體在哪裡。”
“所以我就去廚房偷了老鼠藥,下在了水井裡,我還穿上進府那天的紅衣服,找了個沒人的時間吊死在了他們大門口。”
翠翠說到這裡,臉上帶着惡作劇得逞一般的表情,
“我覺得啊,他們肯定都要被我吓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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