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钰沒說話。
元和帝咳了聲又道:“除了此事,朕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母後和朝政。以後朕不能再替母後盡孝,隻好将母後托付與你了。至于朝政大事,朕知道你的能力,隻是朝中世家勢力盤根錯節,朕花了好幾年時間,才提拔起一批寒門學士。希望你看在他們于朝政有功的份上,不要因朕遷怒貶斥他們。”
齊钰沒有看他的神色,隻冷冷道:“看來皇兄是想讓我暫代你攝政了,你就不怕我篡位嗎?”
元和帝道:“朕雖忌憚過你,可是也深知你的性情。你要是真的對那個位子有半分幻想,當年又怎會把這個位子讓與朕。”
齊钰:“皇兄這麼說,真是讓臣弟受寵若驚了。”
元和帝道:“隻可歎朕明白的太早,白白把自己搭了進去。可惜後悔也晚了。”
齊钰在寝殿裡待了一頓飯的功夫,出來的時候,皇後已經牽着大皇子的手在殿外等候了。
皇後不知道元和帝與端王說了些什麼,礙于端王的性情又不好多問,隻道:“祯兒,還不給你皇叔請安。”
皇後所出的這個嫡子齊祯今年才不過五歲,大約是先天不足,這位大皇子常常患病,且帶着一股怯弱之意。齊钰已經好幾個月不曾進宮,大皇子齊祯本來就比較膽小,見他面無表情的樣子,由來就有些害怕,隻往皇後身後躲。
皇後無奈,隻好讓宮人們領齊祯先下去,試探着說道:“皇上平時最看重你這個親弟弟,如今病成這樣也記挂着你,殿下說話也比我們有分量的多。還望殿下多勸皇上幾句,讓他好好養病。”
皇後的心思,齊钰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不過現在還不到他剖心的時候,所以他并不打算多說什麼,“本王知道了。”
齊钰是被人從内閣叫走的,内閣裡還有一大攤子事等着他處理,所以他從乾清宮出來後便又回到了内閣。
陳首輔本來年老多病,不久就要告老還鄉的。哪知元和帝突然重病,他也隻得按捺下心思,暫時撐着這混亂的局面。
内閣除了陳首輔外,就是鐘次輔和劉次輔地位最高。這兩位大人正值年富力強,都盯着首輔的位置,指望着陳首輔退下來以後取而代之。
如今出了元和帝病重之事,這兩位大人卻又起了别的心思,面上雖仍是一副水火不容的樣子,但私下裡的關系卻緩和了許多。
齊钰知道他們是什麼心思,無非打的是顧命大臣的主意。
元和帝一旦駕崩,唯一的子嗣便是大皇子,可是大皇子年紀尚幼,必得有人輔佐。而當上顧命大臣,便可以把攬朝政十幾年,這是每個做大臣的夢想。
是以,盡管宮裡還沒傳出元和帝病勢加重的消息,兩位次輔便聯合了起來,一心想把齊钰排擠在外。
陳首輔看在眼裡,暗暗為之歎息。看來元和帝溫和的性情縱容了兩位次輔的野心,可是端王殿下卻不是那般好性的,隻怕最後這兩個次輔别說顧命大臣,就是大臣也做不了多久了。
齊钰一直在内閣待到天黑,從宮裡回到府裡後,便聽說了沈側妃一行人已經回到府裡的消息。
沈妍正在照顧菊花,前幾天有個外來的官員送了好些菊花,花房知道她喜歡養花草,便往柳芳閣這裡送了好幾盆菊花。
沈妍一邊滋養這些菊花,一邊想着該把這些菊花做成什麼美味吃,就聽到了下人們請安的聲音。
齊钰還穿着入宮的衣裳,這幾日因着處理朝政,他的神色比往日沉肅許多,穿着那身親王服制時,明明還是同一個人,可是總感覺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齊钰走近前問道,還順手掐了朵開得正好的菊花。
沈妍還沒來得及阻止,齊钰就已經把花掐了下來。
齊钰聞了聞菊花的香味,擡頭看沈妍一臉的不滿,不由捏了捏她的臉頰,“不就是一朵花嗎,讓花房再送來幾盆就是了。”
沈妍覺得這人真是有些變了,往後退了一步,“王爺好好說話。”
齊钰卻沒回答,而是往後掃了一眼侍立的丫鬟們,“你們都下去吧!”
丫鬟們都去後,沈妍還沒開口,齊钰已經上前把她抱了起來。
等沈妍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被齊钰抱到了室内。
“王爺,你這是做什麼?”
齊钰道:“沒什麼,就是想突然抱抱你。”
短短幾日不見,對方撩她的手段好像又上了一層,沈妍隻得繃着臉皮道:“王爺,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一下。”
“正好,我也有件事要跟你商量。”齊钰把玩着沈妍脖子裡戴着的那顆木系晶核道。
沈妍生怕他發現木系晶核的蹊跷,忙拽了回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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