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從旁邊人手裡接過傷藥和繃帶,小心翼翼地撕開了燕甯背上的外衣——冬日穿得布料結實保暖,這是個很困難的活。好在燕甯的傷口在肩膀上,這個地方比較好處理,夜九将外衣肩膀處撕開,她不敢貿然去碰箭矢,隻能為燕甯簡單地處理一下。
外衣撕開之後,前襟整個散開了。燕甯放在懷裡的明黃色外紗也順着她的動作掉出來,落在地上。隻是這個時候一片混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燕甯背後的傷口上,沒有人注意到這裡。
牧輕鴻抱着燕甯,幾乎失了聲。他的嗓子好像被堵住了,嘴唇張開又合上,如此好一會兒,才發出了聲音:“……燕甯……你……為什麼……”
燕甯勉強擡了擡眼皮,到了這個時候,她甚至還有餘力牽起嘴角笑了一下,輕聲道:“我說得沒錯吧?若我是你,今晚就不該來。”
“為什麼?”牧輕鴻艱澀道,“你不是想離開……為什麼還要……”
燕甯閉了閉眼,沒頭沒尾地道:“來了。”
話音未落,隻聽得一陣驚呼,緊接着是利劍“哐當”相撞的聲音。
一個高傲的女聲從他身後傳來:“牧将軍,久仰了。”
牧輕鴻身前的幾位暗衛立刻擋在了兩人之間,牧輕鴻轉身,隻見一個身着火紅長袍的女人站在那裡,微笑道:“本宮來接我們大燕的公主。”
“高貴妃。”牧輕鴻立刻猜到了這女人的身份,他冷笑道,“在大梁的土地上,你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慚地在我面前大放厥詞?”
高貴妃并不與牧輕鴻争論,而是笑道:“是不是大放厥詞,就要問問我們公主了。”
她一揮手,衆人便都看到城牆之上驟然冒出無數身影,那些人背着光,皆看不清楚神情,但他們手中的弓箭被拉到最大,箭尖在月光下閃着無可錯認的寒芒。
“……”牧輕鴻咬牙切齒道,“是你,高貴妃,剛剛那一箭也是你!”
“當然是我。”高貴妃輕笑一聲,無不嘲諷道,“那一箭本是用來敬牧将軍的——若我知道它最後會落在公主身上,怎麼說也要輕一點才是。”
“不過,雖然本宮對公主是懷有仁慈之心,但這些弓箭手和這些箭就不知道是不是與本宮一樣了。”高貴妃轉了話題,道,“牧将軍,若你與本宮一樣,不想讓公主被紮成篩子,最好現在就把公主交給本宮。”
牧輕鴻咬牙。這次他的确大意了,本以為高貴妃的人手都放在皇宮裡和清河公主身旁了,卻沒有注意到這狡猾的女人還藏了一手。
若是放在平常,牧輕鴻無所畏懼,定然要再争論一番,但如今……如今燕甯還受着傷,他也不可能拿燕甯冒險。
“……好,我答應你。”他沉聲道。
第66章束縛
“牧将軍能想明白就好。”高貴妃笑得意味深長,她道,“不過也請将軍放心,本宮不會對公主如何的,畢竟……我們公主日後或許還有需要将軍照拂的時候。”
這便是赤裸裸的威脅了,然而牧輕鴻看着那些舉着弓箭的人,卻不得不硬生生受了這威脅。
在高貴妃的示意下,一位醫者走上前來,他沒有貿然帶走燕甯,而是先為燕甯止住血,而後用小刀将露在外面的箭矢削掉,以防二次傷害。但箭矢沒入血肉裡的部分,隻能等到回去再處理了。
高貴妃的人從牧輕鴻懷裡接過燕甯,扶着她離開。而燕甯腳步踉跄,随着那些人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忽然停住了腳步。
她回頭,對牧輕鴻道:“回去吧,牧輕鴻。”
她的話音剛落,忽然覺得自己鼻尖沾上了一點涼意,随意用手一抹,是下雨了。
原來,在離别的夜晚,就連老天都要下一場雨為他們哀悼麼?——又或者,那是慶祝?
燕甯想到這裡,忽然聯想到了什麼,自顧自地笑起來。
遠方有縷縷白煙飄起,那是将軍府的方向,想來是侍衛們終于将府中的大火撲滅了,于是大火熄滅後的煙霧引起了這場雨吧。
“就送到這裡吧。”燕甯對牧輕鴻道。
牧輕鴻的嘴唇動了動,他說:“……燕甯,你是什麼意思?”
隔着遠方的煙霧,隔着都城寂靜的街道,隔着弓箭手寒光凜然的箭尖,隔着硝煙和火光,他們遙遙對視。
誰也說不清對方眼裡蘊含的感情是什麼,那太複雜,一時半刻很難分辨。唯有火光跳躍,兩人都能清晰地看到,對方眼睛上面小小的兩個自己。
……離别。一個多麼遙遠又熟悉的字眼。
對燕甯來說,她很少經曆離别,然而,從燕王等人到牧輕鴻,每一次都是生離死别。
而對于牧輕鴻來說,這份離别是如此熟悉,熟悉到讓他感到痛恨——在上一世,燕甯就是這樣離開他的。從此天涯兩隔,相見不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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