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夫人出自京都的清貴世家,家中也是書香門第,和傅家的清流門風自是門當戶對,她未出閣前是家中的嫡長女,理事管家自是不弱,待人接物也自有一套嫡女的教養,而二郎和三郎因着本身是庶子,娶進門的媳婦自然也是庶女,因此二郎和三郎的媳婦在傅夫人面前,總是有些擡不起頭。二夫人和三夫人在面對嫡女時,心裡總是少了幾分底氣,以往傅太傅還在,傅玦的前途更是看好,使得二郎和三郎兩家人不敢有異動。可随着傅玦尚了公主,太傅去了之後,兩位夫人自覺揚眉吐氣了,畢竟太傅最為看好的嫡長孫,已經斷了前途,往後傅大郎一家,恐要反過來倚仗底下弟弟兩家人,因此兩位夫人以為傅夫人在她們面前,應該會低下頭顱才是。可她們見了傅夫人才知道,傅夫人還是端着一副長嫂的架式,壓得她二人心裡發虛,且看着傅夫人的作派,真是讓她二人自慚形穢,她二人在傅夫人的院子坐沒多久,便灰溜溜地帶着丫鬟撤退了。待到她二人離開之後,傅夫人神色未變,隻是對着身旁服侍的丫鬟說道:&ldo;這套茶具便賞給你們了,吃剩的茶葉也賞給你們了。&rdo;身旁幾個丫鬟面帶喜色,連連向傅夫人道謝,傅夫人擺了擺手,溫聲說道:&ldo;都下去罷,沒得鬧得我頭疼,知道你們得了賞高興,我便不拘着你們了。&rdo;幾個丫鬟很有眼色,知道傅夫人這是要支開她們,因此衆人福了福身子,便安靜地退出了上房。不一會兒,房内便隻剩下傅夫人和馮媽媽,馮媽媽是傅夫人的奶娘,跟着傅夫人陪嫁到傅家,自是成了傅夫人屋内的管事媽媽。&ldo;媽媽,你說太後娘娘會和阿家說什麼?&rdo;傅夫人坐在軟榻上靠着引枕,低聲問道。&ldo;老奴不知道,夫人您也别太擔憂了,待到阿郎回來了,再問過阿郎不遲。&rdo;馮媽媽說道。&ldo;你不知道,那一日我随着阿家進宮去見娘娘,娘娘竟是變得……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光是後院裡的那四個美婢,就讓我心裡頭堵得慌。&rdo;傅夫人擡起手,輕輕捶了捶左心口。&ldo;夫人何必在意那起子賤婢,雖說是太後娘娘賞了人,可娘娘不是說了,隻是來服侍郎君和公主的麼?夫人便隻當聽不出娘娘的用意,真把她們當粗使丫鬟得了。&rdo;馮媽媽撇撇嘴,很是看不慣後院那四個狐媚子。&ldo;我這心裡總是不踏實,你說玦兒怎麼這麼命苦,明明立了大功,前途正是一片看好之際,一道聖旨便讓玦兒斷送了前途,我隻要一想到這裡,實在是……&rdo;傅夫人壓低了音量,末了語氣哽咽,再也說不下去。馮媽媽動了動嘴唇,卻也不敢搭話,傅夫人發洩了一會兒,便也平複了心情,馮媽媽趕緊絞了一張幹淨的帕子,幫傅夫人淨面。&ldo;其實若不是怕惹惱了聖人和公主,那四個美婢我倒是想送到公主府。&rdo;沉默了一會兒後,傅夫人輕聲說道。&ldo;夫人萬萬不可啊,您沒聽說麼,前些時候平陽長公主那裡也被太後娘娘賞了人,結果平陽長公主二話不說就把人杖斃了,還将驸馬一家鬧了個天翻地覆呢。&rdo;馮媽媽吓了一跳,趕緊輕聲勸道。&ldo;可憐我兒不隻沒了前途,往後也隻能守着一個公主過日子,其他人都可嬌妻美眷,我兒便得苦哈哈的過日子。&rdo;傅夫人拿着一條帕子,不斷按壓着眼角。馮媽媽的心裡又是一跳,她趕忙說道:&ldo;我的好夫人啊,您這話可不能再說了,若是被旁人聽了去,傳入了聖人耳裡,聖人隻當我們有心要給驸馬塞人呢。&rdo;傅夫人自是也知道事情輕重,才會将房内侍候的丫鬟都遣退,獨留下自己的奶娘說些體己話,此時她聽着奶娘的勸阻,心裡越發的苦悶,&ldo;旁人隻道我嫁得好,誰又知傅郎的兩個弟弟都不是好相與的,如今阿翁去了,你且瞧着罷,那兩家人不鬧出點是非來,是不會罷休的。&rdo;&ldo;夫人頂上還有個老夫人呢,且讓她們鬧去罷,自有老夫人出面管教她們。&rdo;馮媽媽輕聲說道,在馮媽媽看來,二夫人和三夫人真不是什麼威脅,畢竟傅老夫人還在,又怎會容她們翻了天去。&ldo;媽媽,說一句大不韪的話,阿家又能頂多久?阿翁都去了,阿家的歲數也到了,隻怕要不了多久,這家就要四分五裂了。&rdo;傅夫人輕聲說道,馮媽媽心下一凜,知道傅夫人指的是老夫人去後,傅家肯定要分家的。……傅夫人和馮媽媽的談話自是沒有第三個人知道,而此時湖陽長公主的公主府中,傅玦正和四公主窦琬面對面坐着,兩人端坐在書房的書案兩端,臉色都透着一股凝重,誰也不想先開口。過了許久,傅玦才歎了一口氣,&ldo;公主,這事兒還是你去說罷。&rdo;&ldo;驸馬此言差矣,這可是傅家的事兒,如何要本公主去說?&rdo;窦琬沒好氣的說道,瞥了一眼擺在案上的密報,臉上滿滿的都是不樂意。&ldo;公主如今也是傅家人了,如何說不得?&rdo;傅玦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伸手将密報往窦琬那裡推了推。&ldo;傅玦!這明明就不幹我的事,你傅家做下的孽,竟要我去替你擔麼?&rdo;窦琬氣急,一時忍不住便有些口不擇言。傅玦的表情僵了僵,随後苦笑一聲,&ldo;公主誤會我了,隻是這事兒事關重大,又牽扯到傅家,我自是得避嫌,才會想讓公主替我出面,去向聖人解釋一番。&rdo;&ldo;你方才也說了,如今我也成了傅家人,我出面了聖人就不會懷疑麼?&rdo;窦琬因着後悔方才的口不擇言,因此态度也變軟了許多。&ldo;你我二人為何被指婚,想必你的心裡多少也有數,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聖人是想重用我,可又不能在明面上,隻得拿你來當擋箭牌,而聖人之所以選中你,想必也是聖人多方考慮後的結果,沖着你是聖人親自為我選的媳婦,聖人不相信我,也得相信你。&rdo;傅玦緊盯着窦琬,緩緩地說道。&ldo;你說的自是有道理,可如今傅家牽涉進的可是前朝餘孽的大事,且傅家竟然敢在太後身邊安插人手,光是這兩點就能讓傅家被誅九族了,不管是我或者你,怕是都不适合向聖人提起這事。&rdo;窦琬被傅玦看得有些臉紅,不過她還是定了定心神,開口說道。&ldo;那你說該怎麼辦?&rdo;傅玦也知道窦琬的顧慮,這些自也是他早就考慮到的。&ldo;我想,如今唯有一人可以幫我們。&rdo;窦琬抿了抿唇,低聲說道。&ldo;……卓郎君?&rdo;傅玦的反應也很快,聽罷便在腦中快速過濾了滿朝文武,發現都沒有适合的人選後,便将目光放在後宮。&ldo;嗯,想必你也聽說了,先前聖人還是太子時,便獨寵太子妃,登基後更是以守孝為由,推掉了采選,還讓郎君住在立政殿裡,種種的迹象都表示了,郎君深得聖人寵愛。&rdo;窦琬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ldo;如此,便要麻煩公主走一趟了。&rdo;傅玦低聲說道,語氣中帶着歉疚。&ldo;也罷,這事兒總要解決,再推托也沒意思,明日我便進宮求見郎君罷,隻我不能保證,郎君會接下這燙手山芋。&rdo;窦琬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隔日,立政殿裡的卓驚凡自是聽說了窦琬的求見,窦琬身為長公主,雖然已經出宮開府,可是若想進宮,向卓驚凡遞話就行,畢竟窦琬的生母在永安宮,他和窦淳也不能阻止長公主探望太嫔罷。隻卓驚凡沒想到,窦琬進宮後,不是去永安宮,而是來立政殿求見自己。卓驚凡好奇窦琬的來意,自是允了她的求見,窦琬見到卓驚凡後,也沒有廢話,隻說有要事向郎君禀報,還請郎君屏退左右。卓驚凡見她如此慎重的模樣,心裡沉了沉,随即揮退殿内侍候的宮人。待到殿内隻剩下他和窦琬時,窦琬起身跪在他面前,語氣惶然的說道:&ldo;禀郎君,妾今日進宮,實有要事想向聖人禀報,可此事茲事體大,還請郎君代為轉達。&rdo;&ldo;你有何事要禀報?&rdo;卓驚凡皺了皺眉,沉聲問道。&ldo;郎君請過目。&rdo;窦琬低垂着頭,從懷裡掏出一封密報,呈在雙手上恭敬的高舉過頭,然後膝行上前,将密報呈到了卓驚凡面前。卓驚凡接過密報,打開一看,須臾,将密報一掌拍在身旁的案幾上,&ldo;傅家竟然如此膽大包天?!窦琬,你可知此事若上達天聽,傅家必亡。&rdo;窦琬的心裡抖了抖,顫着唇說道:&ldo;回郎君,妾與驸馬得知此事時,也是膽戰心驚,妾如何也想不到,傅家竟有如此狼子野心之人,可此事事關重大,妾與驸馬如何能為了傅家,便隐瞞不報?&rdo;&ldo;你能如此想便好,也不枉聖人将你送到傅家,你起來罷。&rdo;卓驚凡緩了緩語氣,對着窦琬溫聲說道,窦琬擡眼瞥了他一眼,摸不準對方是何心思。&ldo;你回去後告訴傅玦,此事我知道了,你和他不用擔心,讓他盡心為聖人辦事便是,不過你們當記着,不可再将此事告知他人。&rdo;卓驚凡語帶深意的望着窦琬,窦琬的心裡跳了跳,面上自是一派惶然的低聲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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