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憂心地再看了眼戰友,便不舍地離去了。執廢疑惑地眨眨眼,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又轉過頭問徐彥,&ldo;為什麼?&rdo;&ldo;什麼為什麼?&rdo;徐彥有些不耐煩地應着,伸手解下重傷士兵的铠甲丢在一邊,點了那人身上幾處大穴,減緩了流血的速度。&ldo;為什麼說我有辦法救他?&rdo;執廢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這種時候應該為傷患打盆幹淨的水清洗傷口,但聽徐彥的話,分明是說自己有能夠起死回生的能力。難道,徐彥說的并不是他,而是那人……?&ldo;既然知道了就趕緊動手吧!&rdo;并沒有多少耐心的徐彥這麼說着,手上的動作不減不慢,站在一邊的沐翺看了看帳内的情況,果斷地出門打水去了,而執廢看着在昏迷中仍痛苦呻、吟的傷者,閉上眼睛慢慢坐了下來。徐彥回頭看了眼執廢,目光不似平時那麼銳利,其實執廢很好相處,如果不是人呆了點,讓他說了這麼多話,或許他的目光會變得柔和些許。沐翺端着水盆進入帳内的時候,隻看見執廢的神情變得專注非常,純熟的指法将不知從那裡弄來的銀針插入傷者的身體,每一針都精确非常,這也讓他額上滲了不少汗珠。本來忙碌着的徐彥,此刻卻閑閑地站在一旁看着。沐翺猶豫地看了下眼前的景象,不知道這盆水究竟能不能派上用場,而他還是選擇将水盆放下,也跟徐彥一樣,站在一旁觀看。不知過了多久,施針完畢,執廢也如虛脫了一般往後倒下,而徐彥眼疾手快先撐住了他的身體,用袖子擦拭着少年額上的汗,語調無比溫柔,&ldo;累了就休息一會。&rdo;少年蒼白的嘴唇卻咧開了一抹笑容,&ldo;我沒事。待他醒後服傷藥七天才可裝假肢,若有可能,别讓他再上戰場了。&rdo;&ldo;你就是心地善良,從不顧自己的情況!&rdo;徐彥略急躁地按住少年的身體,不想讓他再多說話,可是望進那雙黑得純粹的眸子時,心裡無數譴責的話卻一句也說不出口,隻好自嘲地笑笑,&ldo;算了,若是你能改掉這點,你也不是你了。&rdo;&ldo;哈。&rdo;短促的一笑,卻是陷入沉睡的少年發出最後一聲。沐翺擔心地看着執廢,想幫一把卻無從下手,隻能憂心地問,&ldo;……他沒事吧?&rdo;&ldo;沒事,隻是累過頭而已。&rdo;徐彥恢複冰冷的表情,手上的動作卻正好相反,将執廢緩緩靠在牆邊,拉過一張被子為他蓋上,徐彥又轉身為傷者清洗傷口。沐翺看着兩人的眼光有些複雜,心中無數疑問,又有無數已經證實了的猜測,可他卻沒有一個可以詢問的人,執廢疲倦的容顔觸動着他内心的某根線,五味雜陳,卻深感無力。徐彥看了眼呆立的沐翺,又低下頭工作,不再理會。不知是誰,将執廢救活了一名連軍醫也放棄了的傷者的消息傳到了帝王耳中。屏退左右,帝王的表情高深莫測,而站在他面前的執廢,不卑不亢,面色沉靜。帝王冷笑一聲,&ldo;小七還有什麼事情是朕不知道的?&rdo;&ldo;父皇指的是什麼事情?&rdo;&ldo;比如,&rdo;帝王從座位上站起,緩步走向執廢,&ldo;将信王府的管家收于麾下的事。&rdo;&ldo;比如,&rdo;伸手撫上了那張清秀無暇的臉龐,目光複雜,&ldo;将重傷不治的兵士救活的事。&rdo;&ldo;又比如,&rdo;帝王頓了頓,手慢慢滑至少年窄小圓潤的肩膀,手上的力道漸漸加重,&ldo;勾結沐家犯下重案的事……&rdo;執廢驚訝地睜大眼睛,目光裡卻是深深的疑惑和莫名其妙。帝王輕笑着,&ldo;沒想到……&rdo;&ldo;小七,朕的太子,皇兒……&rdo;那隻手用力地捏着,幾乎嵌入肉中,不多久便傳來了骨裂的悶聲,眼前白色的衣衫上也慢慢染上了濃重的暗紅,&ldo;竟有這般瞞天過海的智謀……&rdo;執廢額上滲着冷汗,卻緊咬着牙關不讓自己在疼痛之下發出任何聲音,他眼中的疑惑變成了悲痛,被自己信任的人所懷疑、毫不留情地質問他的悲痛。這種痛苦,甚至比殷無遙加諸在他肩上的疼痛還要難熬,那幾乎要奪去他的理智和清醒。視線變得愈加模糊,面前的男人那抹刺眼的冷笑卻深深植根在腦中,成為執廢昏過去的最後一幅畫面。沒過多久,皇宮接到了帝王親筆書寫的廢除太子的聖旨,滿朝皆驚。前不久戎籬繞過周國邊境小城而采取包圍戰略對周國大軍反将一軍,而令戎籬軍在周朝土地上暢通無阻的,正是太子的貼身令牌。而後,因傷兵人數過多拖累了行軍進度而被殘餘戎籬軍包抄,據說也是前太子所為。皇都也曾傳來太子培植的勢力欲把持朝政的消息,廢太子的聖旨一到,那些所謂的太子黨羽都被關入了大牢。太子被廢,朝中人半數歡喜,半數沒表态,老謀深算的朝臣靜觀其變,但也有趁此時機巴結其餘王爺太子的人在。原本已經趨于安定的皇都,再次滿城風雨。漆黑森冷的房内,突然閃現一絲光亮,随着光線變強,來人看清了面前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一盆冷水潑向少年,靜谧的空間裡傳出一陣嘩啦啦的水聲,痛苦地揪着眉的少年緩緩睜開眼睛,散漫的焦距重新彙集在一起,艱難地動了動指頭,身體已經疼痛得麻木而無法自由支配,視線隻能看到眼前男子華麗衣袍的衣角,然而這已經他努力的最大極限了。氣息雖然微弱,但一時還死不了,男人朝身邊的人點了點頭,那人識相地退到外面,隻剩下男子與少年。一直以為他們就隻會像這樣僵持着,男人卻開口了。&ldo;小七……你真的背叛朕了嗎?&rdo;似是疑問,又似是肯定,冰冷的語調是帝王一貫的無情,&ldo;你真讓朕失望。&rdo;&ldo;我愛過你,恨過你,懷疑過你,信任過你……&rdo;殷無遙緩緩說着,&ldo;而現在,朕卻對你毫無感覺,一個心如蛇蠍的人,朕沒興趣。&rdo;少年的眼瞳緩緩放大,本來平靜的面容終于出現了一絲别的表情,毫無血色的臉上變得一片慘白,無論身體遭受何種酷刑,卻一樣也比不上方才男人所說的話,心痛如麻,血卻一直在流。毫無感覺,即視為蝼蟻,不再占據他内心的任何一角。頓時天地無聲,隻能感覺到心在流血,仿佛有一把利刃,一刀一刀,剜着他的心。為什麼不聽他的解釋……是不願聽,還是沒有必要?為什麼又特意過來說這番話……是特地來看他的笑話,在他本就傷痕累累的身心上再添幾刀?為什麼,他的心這麼痛,遠比他想象的還要疼痛?母妃,沐翺,徐彥……不知道他們能不能躲過這一劫,如果非要有人犧牲在陰謀者的手中,隻要他一人就好了。皇都,繁華大街上一處不起眼的酒樓。二樓的雅間,雖避不開周遭吵吵嚷嚷的街市帶來的影響,至少在這裡說的話是不會有人聽得到的。戰事陷入焦灼,一場仗打了近大半年,勞民傷财,戰事初起時的恐懼感與新鮮感悉數平淡,老百姓們還是能随遇而安、穩穩當當地過日子的,不管日子有多苦。反正戰火燒不到皇都,最繁華的地方還是一片祥和的顔色。鬥篷下的男子不耐煩地敲着桌面,臉看向窗外沒什麼特色的街道景緻,樓下碗筷碰撞還要買賣的吆喝聲無比刺耳,沒什麼耐性的男子啧了一聲,直接抓過酒壺往嘴裡灌酒。坐在男子對面的白衣青年是與之相反的溫文爾雅,一派悠然自在,就算身處鬧市依然如沐春風平靜依舊。&ldo;要知道,再好的性子也會磨沒的。&rdo;鬥篷男子突然說了一句,極富磁性的嗓音顯得有些喑啞。&ldo;這點無需閣下來提,因為,我比你更沒耐心。&rdo;白衣青年出于從小養成的潔癖,皺着眉看了看桌上僅有的一壺酒,歎了歎氣,找來小厮耳語一番讓店家再送一壺酒來。鬥篷下無法阻隔的陰狠目光卻直直透了出來,男子卷起露在外面微卷的頭發在手上把玩着,&ldo;等你做到了,我也會給你想要的。&rdo;&ldo;哦?&rdo;白衣青年好笑地挑了挑眉,略帶輕佻的動作由儒雅的青年做來卻不覺輕浮,反而更具翩翩風采,不染俗塵,&ldo;我想要的……隻怕過了這麼久,閣下還是沒有任何線索吧?&rdo;&ldo;哼,有沒有線索,到時候你就知道了。&rdo;&ldo;那在下還真是相當期待。&rdo;白衣青年嘴角挂起一抹溫文的笑,卻沒有任何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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