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說的時候,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羅中翔找蘇潛都說過什麼話,你還記得嗎?”
“這我怎麼知道,每次讓我去接那個人,開到沒人的地方,就讓我下車,說真的當時我還以為他倆關系不太正經,還覺得羅中翔口吻有點重,但誰知道他是有這樣的目的,可他為什麼這麼做,這是什麼喜好啊,我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
“你真的不明白嗎?”夏君漆看着在他面前裝老實的劉東,“你能給羅中翔開車,因為你們曾經在同一所學校念過書,算是同窗,而且當時你因為欠了債,正需要錢,羅中翔那個人還算大方,所以有些事情都是你明裡暗裡幫着辦的,後來羅中翔出國前,給你一筆錢,才讓你将債務還上,而你也在那個時候為他做了最後一件事,将這張支票送去了蘇潛家裡,對吧?”
夏君漆打開手機找出那張支票的照片送到劉東面前。
就見劉東臉色變了,顯然沒想到20年過去,夏君漆竟然還能查的這麼細。
這一刻他是真的有些怕了:“是你說的這些都沒錯,但拐賣孩子這件事情真的和我沒關系,我沒有立場和動機,我拐賣孩子我也賣不出去啊,這支票……是我送的,羅中翔把我辭退以後給了我一筆錢和這張支票,本來這支票我還想自己留下的,但後來覺得不太好,就給他們送過去了。但我也就隻做過這件事情,那件事情我真的沒有參與過。”
他極力辯解,他不敢承擔拐賣兒童的罪行。
因為這種事情,哪怕過了20年,根據律法依舊有追溯的權利。
“既然你說這件事情和你沒關系,那你來幫我分析下,羅中翔
為什麼要這麼做?”
夏君漆的聲音不大,可是每一個字都敲擊在他心口上。
劉東抿了下唇,忽然就沉默了。
依照他和羅中翔的這種關系,他想要說自己一點都不知道基本不可能,他之前說的那些也是在表達這個意思,可明顯,夏君漆根本不相信。
夏君漆沒有着急,也不催他,給足了他的思考時間。
反而讓劉東心裡壓力變得很大。
“羅中翔當年不是、不是和夏氏集團老總合作項目嗎,他就想低價購入一批殘次品材料在搭配一些好的材料,這樣混合着投産,能賺不少材料費,這件事情不是被發現了嗎,他就覺得對方腦子可能有問題,心裡不痛快,他、他倒是沒有直接和我說過什麼,這些話還都是喝酒的時候說的,他說對方斷了他的财路,他也不會讓對方好過。
但當時我也不知道他這句話是說出來痛快一下,還是真要做什麼,也沒怎麼往心裡去,但從這次之後,他就讓我去接那個人販子,每次都是從人民醫院接出來,然後找一個沒人的地方,他們倆在車上說話,我在外面抽煙,我是真的不知道具體情況,我知道的也就這些了。”
夏君漆看着劉東的眼睛,這些年劉東過得不好,明明和夏明之他們都是同齡人,劉東卻更顯蒼老。
“羅中翔下個月回國,當年的那件事情,是時候了解了,如果你沒有其他要補充的話,羅中翔交代什麼,有你參與的事情,你自己想會是什麼結果。”
劉東表情一僵:“他、他怎麼突然回國?”
“大概覺得20年過去了,覺得那件事情早就息事甯人了吧。”夏君漆諷刺地笑了一下,“所以你真的沒有其他要說的了,你應該知道參與拐賣兒童的人,不管直接還是間接,判刑都會很重,但你要是願意自首,還能争取到寬大處理。”
聽見自首兩個字,劉東瞬間站起來:“不,不行,我不能自首,這件事情真的和我無關,我不能自首。”
他嘴裡絮叨着,精神狀态明顯有些不太好。
夏君漆看着他,沉默着,沒有出聲。
好似再給他時間,自己平息情緒。
劉東站在那裡過了好半天,見夏君漆都無動于衷,才徹底卸了力頹然的再次坐下:“為什麼,為什麼過了20年,你們還是找過來了。”
“因為紙永遠包不住火。”
劉東眼眶泛紅:“隻要我去自首,你們就會放了我嗎,羅中翔也會受到懲罰嗎?”
夏君漆看着他:“會的。”
劉東看了他好一會,似乎終于下定了決心:“我會去的,但我沒有騙你,當年我确實不知道羅中翔會狠毒的将你弟弟調包,對不起,就算知道,其實當年我也沒無能為力。”
說到後面,劉東哽咽起來:“其實我這些年,過得也不好,有時候做噩夢都會被吓醒。”
雖然他嘴上說事情都是羅中翔指使他做的,而且他也不知道具體事情,可良心這一塊始終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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