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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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秦大夫便留下，讓秦二回去幫忙吧。&rdo;羅钰退一步道，&ldo;讓秦二保護我，實在有點大材小用，何況前面不遠就是追雲堡分部，讓堂主分幾個弟子保護我便是了。&rdo;秦大沉吟片刻：&ldo;也罷，就依公子之意吧！&rdo;說完，将騎馬的秦二叫了過來，低頭吩咐幾句，秦二便勒馬轉身，朝馬車裡的羅钰拱了拱手，便往相反的方向策馬而去。&ldo;公子心善。&rdo;良久，秦大又對羅钰說道，&ldo;隻是若少爺在此，怕又要說一聲&lso;婦人之仁&rso;了。&rdo;羅钰尴尬地笑，他已能想象得到，當徐文颢看見半途而返的秦二時，會是個什麼樣的表情。定是滿臉鄙夷。&ldo;隻是此事，在下也覺得少爺有些托大了。&rdo;秦大搖了搖頭，&ldo;連對賢王殿下都有膽子行刺，何況是無權無勢的江湖中人？雖說拼着被少爺罰一頓，能把秦二送回去，也能讓在下放心些。&rdo;羅钰這才知道，其實秦大也不太放心，隻是徐文颢有令在先，他隻能先顧着羅钰。&ldo;秦大夫可有辦法得知春曉山莊那邊的動向？&rdo;羅钰問。&ldo;每十日，莊内會以暗渠送信過來，讓我們這些在外的人不至于連家被端了都不知道。&rdo;秦大玩笑着說。羅钰：&ldo;……&rdo;&ldo;公子大可放心，這幾日若是收到信，我定會告知公子的。&rdo;秦大看了看羅钰，又笑着說，&ldo;免得公子為少爺憂心忡忡，把好不容易養起來的身子又累癱了。&rdo;盡管秦大這話還是調侃成分居多，可羅钰還是聽到了想聽的話，既然秦大答應将春曉山莊那邊的事告訴自己，那就是好事，當即道：&ldo;多謝秦大夫了，若是山莊那邊有事，我在北地也定不能安心，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若有需要幫忙之處，盡管吩咐，追雲堡中弟子多半都願随我去幫忙。&rdo;秦大連連擺手：&ldo;不敢當，不敢當……公子知恩圖報，少爺結了個善緣，反倒是少爺有福了。&rdo;羅钰忙說不敢，他沾了徐文颢的光還差不多，徐文颢對自己照顧有加，雖然總是端着一張冷臉，卻比那些口蜜腹劍的人要好得多了，在春曉山莊和茶園住的這些日子以來，羅钰也看清了不少事，正視己身，自覺成了許多。――都是多虧了徐文颢那張不留情面的嘴。又過了數日，秦大将羅钰送到了翰城。翰城是追雲堡根基所在，雖是國之版圖的最北之地，卻也有塞上江南的美名，追雲堡财大氣粗，翰城内的百姓也富裕安康，北地景緻與南方多有不同，然而論起富庶豐饒，卻也不遜于南方。追雲堡并不在翰城之内，乃在城外十裡遠的地方，背靠雁群山，門前又有一條寬三丈、深一丈的護堡河，唯有一座吊橋可互通内外，那吊橋一到酉時初便會收起，不為任何人破例，哪怕是堡主外出歸來錯過了時辰，也隻能在翰城的客棧裡度過一夜。秦大本欲将人親自送到追雲堡的，可惜抵達翰城時已是快要戌時了，而他又心系身在南方的徐文颢與春曉山莊，隻留下那兩名小厮和車夫，吩咐他們照顧好羅钰，當夜就啟程回轉春曉山莊。羅钰想留一留秦大，等到次日拜見過堡主後，遣幾名身手好的弟子随秦大一塊南下，可惜被秦大婉拒了。&ldo;公子一片好心，在下心領了。&rdo;秦大道，&ldo;若是過得幾日，少爺有此意向，到時不需要秦大，少爺自己也會向公子開口的，公子何妨等到那時？再說了，難不成過了幾日，公子還能變卦了不成？&rdo;&ldo;自然不是。&rdo;羅钰有些窘道，&ldo;那我就在追雲堡靜等你們的消息，凡有需要，盡管與我開口便是。&rdo;秦大會拒絕羅钰，實則是他也不确定徐文颢是否需要那幾個人的幫忙，貿然将人領回去，卻又派不上用場的話，反倒不是美事。何況，徐文颢如此自負的一個人，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需要幫助的。這些話，秦大自然不會跟羅钰明說，不過他倒是有些遺憾，恐怕徐文颢說什麼也不會向羅钰求助的。隻是此次涉及朝廷，牽扯到了賢王，秦大對内情也不太清楚，而徐文颢又是一個不會将喜怒表現在臉上的人，誰也不知道事态是否嚴重，留下一線希望總歸是有益無害的。羅钰對秦大心中盤算并不清楚，次日一早，他便坐着馬車回到了追雲堡。追雲堡經過數代累積，盡管沒有外界傳聞的那般富可敵國，但也确實是有錢。然而堡内建築，卻并不華麗，甚至可以說是樸素得很，既沒有金粉刷的柱子，也沒有白玉做的鸱吻。曆代堡主都崇尚節儉之風，向來奉行财不外露，悶聲發大财的原則，有錢揣在兜裡自己知道就好，沒必要裝點在外面，又不是傻缺了故意招人惦記。――堡主就是這麼跟自己說的。韋堡主向來把羅钰當親兒子養，見舟車勞頓的羅钰精神不濟，也顧不上叙舊，就把人送回房裡，讓他好生休息了。這一休息，就是十天。北地的氣候不比南方宜人，先前羅钰要趕路，精神一直緊繃着，便是身子不舒服也不容許自己出什麼差錯。如今回到家，那緊繃的弦松懈下來，人就結結實實地病了一場。幸好韋堡主節儉卻不小氣，又對羅钰十分照顧，什麼靈芝老參燕窩等等補品不要錢似的往羅钰嘴裡送，就是體質再差的人也被補得面色紅潤了。再來看望羅钰時，韋堡主總算露出了滿意的神色：&ldo;阿钰總算緩過來了，也讓老夫放心了。&rdo;&ldo;堡主……&rdo;羅钰很有些不好意思，他現在的身體也太弱了些，自己如今早已及冠，卻沒能幫堡主辦成幾件事，反而還老是給人家拖後腿，實在是過意不去。&ldo;我已大好，堡主不必擔心，若是有我能幫上忙的事，盡管吩咐我便是。&rdo;韋堡主笑呵呵地看了羅钰一圈，見他傷勢比想象中的要好，就把滿意的心思壓在心底，換了張嚴肅的臉道：&ldo;阿钰啊，如今确實有一事，需得聽聽你的意見。&rdo;羅钰立即道：&ldo;堡主盡管吩咐。&rdo;&ldo;也沒什麼……&rdo;韋堡主糾結了一陣，想了想還是跟羅钰說了，&ldo;就在昨日，我收到了素女門的拜帖。&rdo;羅钰心一沉：&ldo;……素女門？&rdo;韋堡主點頭：&ldo;如無意外，來的會是鄭l掌門。&rdo;從前鄭l也常來追雲堡，因她是羅钰的表妹，自小就生得玉雪可愛，很讨大人們的歡心，韋堡主也很喜歡她，總是叫她小名&ldo;阿l&rdo;的。如今，她野心暴露，連堡主都看出來了，曾幾何時早就不再喊她小名，而是公事公辦地叫一聲鄭掌門，可惜自己一葉障目，無所知覺，非要吃了一個大虧後，才看清現實。羅钰苦澀一笑，道：&ldo;可要我去見她？&rdo;韋堡主瞪了他一眼：&ldo;若是可能，我絕不會讓你再見她的了。經曆了這許多，命都差點賠上了，你要是再傻乎乎地湊上去，我就當沒收過你這個弟子！&rdo;&ldo;不會了……&rdo;羅钰哭笑不得，心裡又有些感動，雖然想起鄭l時心裡仍會有一絲刺痛，然而随着時間的增長，那抹刺痛總會被抹去，于是他對韋堡主笑了笑，&ldo;……我已經放下了，自從被徐莊主救起，我也想明白了很多事，再也不會……妄想與表妹有什麼了。&rdo;韋堡主歎了口氣：&ldo;你要是能早點想開，該有多好啊！&rdo;羅钰反過來安慰他：&ldo;現在想明白也不遲啊。&rdo;&ldo;哪裡不遲！身子都被糟蹋成這樣了還叫不遲！？&rdo;韋堡主吹胡子瞪眼道。&ldo;堡主……&rdo;羅钰語帶無奈道。&ldo;行了行了，不用跟我撒嬌了，春曉山莊那邊給我來過信，說你這身子沒個年是養不回來的，你這些年就多留在堡裡養身體，外面的事，自然有你的師兄弟們代勞。&rdo;韋堡主說。羅钰緩緩點頭：&ldo;……是。&rdo;韋堡主：&ldo;有空也多去看看你那些師兄弟們，他們都很擔心你……&rdo;羅钰：&ldo;……是。&rdo;韋堡主：&ldo;還有――&rdo;話還沒說完，外頭就傳來一陣騷-亂之聲。在一片&ldo;你不能進去&rdo;&ldo;簡直是太無禮了&rdo;&ldo;欺人太甚&rdo;的罵聲中，一個女子嬌柔卻清晰的聲音從遠處傳來，&ldo;你們讓開，我要見羅钰！表哥――我知道你在這裡！我知你已回了追雲堡！鄭l求見！請表哥出來與我一見！&rdo;羅钰的心猛然一跳。心跳牽動了舊傷，令他顫栗般地一抖，帶着毒的匕首刺入自己胸口時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再度浮上心頭，羅钰用力咬住舌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不令自己再度陷入那痛苦的回憶中。深呼吸……羅钰往前邁了一步，韋堡主擡手去攔他，羅钰卻笑着搖了搖頭，&ldo;遲早是要面對的……&rdo;韋堡主皺着眉，卻收起了胳膊，往旁邊讓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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