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能看出來,教皇似乎要揭露一件事。
“全都是為了能在這個瞬間背叛你!”
教皇以虔誠的表情,就像在訓誡信徒一般地說:
“要知道邪神可是酷愛背叛、謊言,以及看人類厮殺,因此她不斷的制造戰争,而此時此刻,直接決定地上的命運,救世者啊,你要仔細想想。地上的命運、你所想守護的事物,真的能托付給那個邪神嗎?托付給那個背叛之神?你能斷言她不會将地上一掃而空嗎?”
忽然凱文想起了海月說,你還是将這件事交給你最信任的人吧……
怪不得她當時會如此奇怪。
教皇一直在等待此時此刻、這個時機吧。
以記錄神的權能查看過去,徹底預測到凱文會怎麼做。
因此想辦法剝奪拖延時間,就為了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刻讓凱文做出妥協。
他打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赢不了,耐心地持續扮演着小醜,全心全意賭在這一步上。
“我就向神發誓吧。『最終福音』不會奪走地上人民的性命,隻會消除分界。既然你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不論分界是否存在,都沒有太大的差異不是嗎?”
這确實是事實。
隻要人還活着、隻要沒有毀滅,不論幾次都還能重新來過。
即使天頂消失,地上人的生活的場所改變了,也隻要将降下的一切悲劇踏平就好。
“不過要是将一切托付到背理神手中的話,說不定地上的人類毀滅。你真的能相信你的神嗎?不信神的你,能将地上托付給連信神之人都絕不相信的邪神身上嗎?”
教皇就像連珠炮似的質問。
“妥協吧。你方才說不要固執于過去,但是你、你與你的神之間,就連累積下來的過去都沒有,這種泡影般的羁絆是不可能比得上這六百年的祈禱的。”
教皇莊嚴地宣告,同時仰望起上空。
聖堂的大門開啟,能在遠方看到金色巨龍。
“還請向你的神确認。距離『最終福音』還有一段時間。”
凱文将視線朝向飄浮在遠方天頂上的海月。
凱文的視野非常之遠,就連她的表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從盟約項鍊中傳來她的聲音。
『……凱文…………』
就跟當時一樣。跟在記錄神的夢中醒來時一樣,海月帶着黯然的表情喃喃說出這一句。
『就如那個凡人所說的,我回想起來了。我是邪神,是謊言與背叛之神。凱文,凱文……』
盡管咬緊下唇露出消沉的表情,但她還是坦白說:
『隻有我,你絕對不能相信!』
那是彷佛撕裂身軀的悲怆聲音。
淚水撲簌簌落下,從祂口中漏出不成話語的聲音。
因為有盟約項鍊的緣故,她的心聲經由項鍊傳達給了凱文。
──當時在記錄神的夢中,我找到了曾經的記憶。
回想起我是邪神的事實。
那是如烈焰一般,無時無刻腦海裡都在萦繞着的,深不見底的憤怒。
我終究無法成為善良的神。
證據就是我一直在欺騙你。
我不願說出已經回想起來的記憶,試圖一直待在你的身邊。
自從遇見你之後,我一直在想,若是能夠這樣,一直陪在你身邊,這樣一來該有多麼幸福啊。
我直到最後都無法正視我的記憶。
也沒辦法向你坦白,所以保持了沉默。
因為我想讓這個現實能再稍微延續一會兒。
因為我是邪神,我從小就被人追殺,所有的人都是我的敵人,沒有人願意保護我。
所以那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個人願意守護我就好了。
你可能不知道,當你說出願意做我的後盾,願意站在我身前,守護我的時候,那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我為了得到這一切,用了很多謊言,一切全是虛僞。
我是以虛僞塗裝而成的神。
未來的我肯定會背叛你吧。
未來的我肯定會傷害你吧。
因為我是為了達成目的,就連自己都會背叛的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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