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外面的空氣是不是真的跟府裡不一樣還是怎麼着,從禦王府出來,走着走着,漸漸地,蘇淺淺模糊的意識開始變得重新明朗,幻覺不在,清醒恢複。
下了馬車,她愣愣地看着京城的大街上不可思議的一幕,春日涼爽的天氣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街上的所有人都是白衣素服,像似給人服喪的。
她今日也不知為何,竟穿了條淡粉色的裙裝,雖說披着黑色的鬥篷,但還是遮不住豔麗,站在一片素服人中間,是那麼地顯眼。
有人看見蘇淺淺的這身裝扮十分生氣,便停在她面前指責道:“你是哪家的人?都沒有心的嗎?四皇子禦王殿下死了,全城人都在為他而服喪,可你居然穿了這樣豔麗的衣服出門,你到底是何居心!”
“等等……你說,說誰死了?”蘇淺淺感覺身體頓時沉了下去,一時間不敢相信。
可那人聽見,卻沒回答她的問題……
而此時,卻有另外一個人拍了拍剛才說話的人,一陣歎息:“算了,咱們自願服喪,但不能強求他人,四殿下是那樣好的一個人,如果他知道咱們為把為他服喪的事強加在别人的身上,一定會不高興的。”
先前說話的人被同伴拉着走了,可也有越來越多的人向她聚集過來,這一身粉裙子惹了衆怒,人們紛紛對她加以指責,直到蘇淺淺掩着面,嗚嗚地哭了起來。
“你們都别說了!”宋鸰筱趕忙把蘇淺淺抱在懷裡,很是無奈地朝衆人道:“她也是現在才知曉,何錯之有啊!”
這時,終于有人把蘇淺淺給認了出來,那人驚訝地說:“不對呀,這不是從前的蘇繡娘嗎?禦王養在府裡的女子。”
“是她嗎?”有人不信,走近了一看,這不是蘇淺淺又是誰啊!于是也大聲道:“還真是蘇繡娘!蘇繡娘,雖說剛才那位小姐說你壓根不知道禦王的這件事,但是你住在禦王府,按道理來說,不可能不知道城裡發生的事,九殿下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這樣打扮出門?”
蘇淺淺不知該如何回答,這滿大街的白衣素服那樣刺眼,讓她更加清晰地感受到慕修蒂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悄然離開的事實……
她忍不住大聲哭泣,耳邊各種各樣的聲音傳來,好像還有宋鸰筱的呼喊聲,可她一句話也不想聽,一句話也聽不清,隻記得自己起身跑了開,渾渾噩噩的,再清醒過來,竟是跑回到了禦王府的門口。
那個曾經幫助過她的男人,就這樣沒了?可她竟然還被蒙在鼓裡,要不是她堅持耍性子要出府,可能現在還不知曉呢!
慕修蒂是她的恩人,好幾次危險都是他在保護她,他絲毫沒有感到厭倦……
想到這,她又不由得想起之前昏迷時,慕修蒂的聲音在她耳邊回蕩,一句一句,呼喚着她的名字!
“為什麼!”蘇淺淺崩潰地大哭了起來,“說好了要平安回來的呢?不是說去考察民情嗎?怎麼會死,你那麼厲害,怎麼會死!”
她的哭聲響徹雲霄,幾乎離她十米之内都能聽見,蕪言跟着宋鸰筱回來,一下車就聽到蘇淺淺的哭聲,頓時心疼不已。
她是一名暗衛,奉了主子的命保護蘇淺淺,剛開始還好,但蘇淺淺的人人平等的待人方式太讓她生情了,久而久之,就跟她有了最基本的感情。
本想着豁出這條命,也要找宋鸰筱問個清楚。
可宋鸰筱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先一步告訴她:“我知道你的心思,我又何嘗不想呢?這件事她遲早是要面對的,與其讓她繼續蒙在鼓裡,日後後悔終生,倒不如早些告訴她,讓她早點接受事實。”
“可……”蕪言十分擔心,卻什麼也說不出來,轉過身去,跑到蘇淺淺旁邊,想着把她從冰冷的地上給扶起來。
可蘇淺淺全身好像都是軟的,任她怎麼扶都扶不起來,正想着叫人,卻是看見地上的一攤鮮紅的血迹。
方才光顧着聊天,卻是忽略了蘇淺淺的動作,隻見她手裡緊緊握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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