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開始下雨,去車間道路一會功夫,變得特别泥濘。
林雙錯從堆木頭的露天庫房,往車間推木頭,極為吃力。臉上跟褲腿上全部都是泥。推了兩車以後,雨越下越大,沒有辦法幹活。林雙錯,不想進車間,便找了兩座木頭之間微微向外探出來在角落。
把車放到一邊。自己躲在兩個木座之間形成的凹處躲雨,抽了塊木頭,墊在濕濕的地上,雨越下越大,噼裡啪啦的雨點澆着地面和推木頭帶車子。像是在給林雙錯演唱歌曲。
車間裡的電鋸已經停了,所有的人可能都在做雨休,林雙錯抹了抹臉。看到手上的泥,他也不在乎,也不知道自己臉上有什麼。
這個時候,工長打傘走了過來。看了一眼林雙錯,花花的臉。腳底的雨水,沒有說什麼,轉身走了回去。
林雙錯,有些忐忑不安,自己偷懶。會不會挨罰扣工資?對于一個孩子來說,最怕的就是扣工資。多幹點兒活,他真的很無所謂。
人脈的關系,不經意間照拂了林雙錯。班上的一個姓馬的工人。在指揮叉車卸木頭的時候,被開叉車的正式員工耍漂時。一個漂亮的回輪,直接沖腿上壓了過去,造成了腿骨骨折。
需要人護理。于是,林雙錯的介紹人關系起了作用,像工長推薦了林雙錯去護理。
這樣林雙錯由推木頭的力工,去到醫院護理工友,一共兩人護理,上一天休一天。
這樣一來,就和他在機床廠的工作産生了沖突,所幸他跟師傅關系挺好。
趕上值夜班兒那天就不去廠裡了。
這樣日子過了半個月,突然被護理的工友,和他商量,讓他一直幹夜班兒,不跟一起護理的倒班兒了。
因為原來是上一天一宿,休一天一宿。他還能竄過來,你現在天天上夜班兒,就完全沖突了。
起初是說因為那個人臨時有事兒,先倒兩天,堅持兩天。
結果幹了三四天以後,林雙錯聽臨床的人說,那個人又找了個班兒,認為白天護理也沒事兒,然後掙兩份工資,這他這份工資跟被護理的這個工友平分。
鄰床是個股骨頭壞死,林雙錯經常幫他帶早餐之類東西,關系挺好的。
活兒都讓林雙錯幹了,讓林雙錯早上晚走一會兒,把早餐買了。
多買一點兒,他把中午的帶出來。晚上那頓,等林雙錯來了再去買。
至于上廁所。他自己拄個拐,颠颠哒颠哒的,慢慢走,也能去。
因為時間沖突,因為學技術的心,因為交了5000元入場費,因為心情,這樣下去也不長久。
林雙錯就告訴介紹人,他不幹了。當他用微薄的薪水,給傷号買了水果告訴傷号,他不幹了的時,。迎接他的是暴怒,是無與倫比的憤怒與指責。
“你為什麼不跟我說,我找我家人護理一下子,過幾天馬上就要開工資了,你為什麼要跟工廠先說,你他媽的sb一個“
林雙錯直接就有些懵了,我掙的工廠錢,我為什麼不跟工廠說,看着這個無法理喻的傷号工友。
林雙錯懦懦的放下東西,轉身而去,從此再不相見了。
他又回到了機床廠那單純快樂不開工資的日子。
可是人呢。一旦你開了工資。對每個月的報酬,心裡有了這個計數的可能。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出了校園一次工資沒開過,他依舊很快樂。天天拎着冰冷鋁飯盒帶飯去,吃家裡喝家裡,不掙錢也不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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