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集會是卞南的大節日,每年的七月初開始,每個鎮輪一回大抵要十來年,今年輪到木嘎鎮,天剛漸亮,鎮上便人山人海。
他們穿着卞南的服飾,頭戴銀飾,也有外地人結伴而行來湊熱鬧,中央是一偌大的圓弧台子,約摸半指高,上面擠滿了人,打鼓的,唱歌的,跳舞的……場面十分壯觀。
溫玉被王萍萍拉進人群裡,大家手牽手,環成一圈跳起了舞,一位灰髯老者吹奏着蘆笙,身後跟着一群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其中一個有看上的姑娘,便在那姑娘身邊吹着蘆笙表白,姑娘害羞地低着頭繼續跳舞。
王萍萍和她小聲讨論:“你猜她會不會答應?”
溫玉的視線從兩人臉上掃過:“他們互相有情,借此機會表露心意而已。”
不出所料,沒一會兒的功夫,他們便在衆人的起哄聲中一起離開了,除了相互生了情愫的,亦有郎有意,妾無心,歡快的樂聲追在姑娘身邊,姑娘卻不為所動,直到男子氣餒放棄。
溫玉在人堆裡看熱鬧,可她生得出挑,很難不被注意到,所幸她眼神犀利反應極快,别人吹着蘆笙過來時,她轉身貓着腰迅速離開。
大集會是一個莫大的商機,商販們自然不會錯過賺錢的好機會,溫玉在街上逛了一圈買了些小玩意,眼看已經到中午,打算回去找王萍萍一起吃午飯。
左邊山坡上跳下來一個人,環佩叮當的擋在她面前:“阿妹,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看到他手心握着的東西,溫玉便明白怎麼一回事,禮貌回道:“不是,我和我哥來的。”
說話間神情一喜,朝他身後揮手:“哥,我在這裡!”
等到對方準備往後扭頭時,她已經大步流星地走遠了,隻是她走的是反方向的路,倘若返回去找王萍萍,途中再遇到剛才那人,豈不是露餡了。
好在碰到鎮上的一個熟人,溫玉便托人給王萍萍帶話,自己就在此處等她。
那人爽快地答應了,溫玉便尋了處陰涼地坐下,把玩起剛才買來的小玩意,大集會上的物價比平時要高出兩三倍,生意卻好得很,她沒帶多少錢,就挑了幾樣小的,都是黃色和深藍色,想着帶回去給那幾隻小奶貓玩。
等了許久也不見王萍萍來,天氣倒是越發不對勁,沒一會兒就下起了蒙蒙細雨,風吹得脊背涼飕飕的,她隻好鑽進旁邊的涼食店點了一份涼食。
涼食快吃完時,帶話的阿妹和朋友進店來,給她回話說:“萍萍讓我跟你說一聲,她晚點再來找你。”
大緻一猜,便知道李珍寶也來了。
她問那阿妹:“一會兒你還過去嗎?”
“回啊,往年也有下雨的情況,根本不耽誤的,你是第一次參加吧,下午還有更好玩的活動,你一定要參加。”阿妹笑呵呵的,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上蒙了一層薄薄的小雨珠。
看着她們如此開心,溫玉同笑道:“大集會的确很有意思,不過我還有事,不得不回去了,還要麻煩你跟萍萍說一聲。”
“啊聽說下午王孫殿下會來,你确定要回家嗎?”
提到此人,溫玉滿腦子都是那晚不歡而散的場景,還是眼不見心不煩為好。
她故作惋惜:“實在是沒法子,家裡的确有着急的事情要處理,王孫殿下很少露面,都沒幾個人知道他長什麼樣,你們要是見到了,記得跟我描述一下。”
“好,沒問題。”
幾人邊吃午飯,邊談論起王孫殿下的外貌,溫玉簡單道了别,走出店時雨勢變大了,她在攤上買了一把雨傘撐着往回走,雨水落在傘頂噼啪作響,她不由得想起,那天雨很大,她誤上伶舟辭的船,船頂落雨的聲音亦是如此清澈響亮。
想到什麼,她擡腳走向對面的老屋子,檐下坐了幾個中年女人,看見溫玉,都不約而同地看了過來。
“外地來的阿妹吧,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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