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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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淺吐了好一會兒，洗了把臉後，拿着紙巾擦着臉走了出來。開門對上蔺芙蓉沉默的臉，沈淺喉頭一哽，眼神閃躲。蔺芙蓉沒有多問，隻遞給了她毛巾。&ldo;淺淺啊，怎麼我們剛說到荠菜能讓我們蔺家女人孕吐，你就跑去吐啦？哎喲，我不會有重外孫了吧？&rdo;姥姥笑呵呵地開着玩笑，将身邊的水餃蓋子合上了。&ldo;淺淺上了大學後，就不太喜歡荠菜的味道。&rdo;沒等沈淺說話，蔺芙蓉就含混地解釋了一句。本來被姥姥的話吓得七上八下的心，漸漸穩定下來，沈淺哈哈一笑，道：&ldo;姥姥你别開我玩笑。&rdo;抿着唇微微笑着，姥姥不再說話。姥姥住院的這些天，沈淺去做過一次産檢，做了唐氏綜合症篩檢，一切正常。她最近一直在醫院太累，陸琛不放心，派了營養師過來。沈淺每次都和姥姥他們說去外面吃，實際上是去餐廳食堂吃營養師做的餐點。晚飯的時候，沈嘉友本想用今中午剩下的餡兒做餡餅給姥姥吃。可姥姥提前安排了一句淺淺不喜歡，沈嘉友就把餡兒換成了豬肉白菜。沈淺這些天，一直和姥姥住在一起。姥姥轉好後，就轉院去了中心醫院。如今床位不緊張，沈淺就住在旁邊的病床上。等吃過飯，蔺芙蓉和沈嘉友回去。沈淺給姥姥做好洗漱，并幫忙擦了臉，這才收拾了一下，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剛剛躺下，沈淺伸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如今已經十六周，小腹躺下後，也能摸到一點點凸起。陸琛讓凱瑟琳送來的衣服都很寬松，好歹能遮住，也沒讓家人們起疑。大病之後，姥姥比以往更唠叨了些。今天剛躺下，姥姥就掀開了被子，沖着床沿拍拍手，對沈淺說：&ldo;過來，和姥姥一起睡。&rdo;姥姥身材嬌小，年紀一大，身材一彎，比年輕時愈發的小了。沈淺溫順地上了姥姥的床，小心翼翼的将姥姥抱在了懷裡。一場大病，讓姥姥原本就瘦小的身體如今更加瘦弱，沈淺抱着她，像是抱着盈盈一握的一小堆骨頭。姥姥身上原有的老年人的腐朽氣息，被醫院消毒水味沖淡，可頭上的白發，與身上的皺紋與老年斑，無一不在訴說着老人将不久于人世。想到這，沈淺心一揪。&ldo;姥姥。&rdo;姥姥的白發散在枕頭上，幹燥又清爽，沈淺的臉頰揉蹭了一下，輕聲叫了一聲。&ldo;嗯？&rdo;雖然被沈淺圈在懷裡，但姥姥的手放在沈淺的後背上，溫和輕緩地拍打着她。沈淺長大了，姥姥老了，可兩人仍舊如以前那般模樣。&ldo;姥爺去世了那麼久，您想她嗎？&rdo;沈淺閉着眼睛，聲音發顫的問道。問題一出，病房裡，隻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和姥姥一下又一下的拍打聲。不知過了多久，姥姥才揉了揉眼睛，輕笑着說。&ldo;想。&rdo;男人不光是女人一輩子的依靠，更是女人一輩子的陪伴。兩人生活半輩子，卻在十年前另一半去世。她用了十年去适應單身的生活，卻仍舊在半夜感受着漫漫孤獨，唯有回憶能将她一點點填滿，度過這剩下的人生歲月。&ldo;我對不起姥爺。&rdo;沈淺握着拳頭，一句話說得頗為費力，&ldo;也對不起您。&rdo;&ldo;别這樣說。&rdo;姥姥輕聲一笑，玩笑似的加重力道拍了沈淺一下，說：&ldo;錯不在你，這都是個人命數。&rdo;說到這裡，察覺到沈淺在看她，姥姥将嘴閉上，沒往下說。沉吟半晌，姥姥拍在沈淺後背的手搭在了她的小肚子上。沈淺心下一慌，想要後退卻怕扯到姥姥，尴尬地别在床上，等姥姥的手一下一下的撫摸着她的小腹。&ldo;四個月了？&rdo;她懷過三個孩子，經驗十足，摸着這感覺，應該差不多。被姥姥一問，沈淺也知瞞不住，心中發慌，卻老老實實點點頭，沉默一會兒後，說：&ldo;我現在還不想告訴我媽。&rdo;&ldo;不能告訴。&rdo;姥姥笑眯眯地說道，手有些貪戀地摩挲着沈淺的肚子，&ldo;這真是我的重外孫。&rdo;對于女兒，姥姥比沈淺還了解蔺芙蓉的脾氣。蔺芙蓉面上清冷，十分理性。知道這件事，愛女心切的她肯定選擇用她最疼愛的方式來處理沈淺腹中的孩子。剛才的心慌，漸漸平複，聽着姥姥寵溺地叫着&ldo;重外孫&rdo;，沈淺竟覺得松了一口氣。一直以來，孩子的事情沒有告訴家裡人，就壓在她的心上。現在姥姥知道了，她竟覺一陣輕松。&ldo;你愛孩子的爸爸嗎？&rdo;姥姥收了手，擡眼看着外孫女，笑眯眯地問了一句。怔愣一下，這個問題倒把沈淺問住了。腦海裡思緒繁雜，沈淺回了一句。&ldo;不知道。&rdo;聽着這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姥姥心中卻是知曉，得知這個孩子就是那個先前整日往這跑的男人，姥姥也稍微放心下來。姥姥閱人無數，看陸琛待人接物，氣質不俗，就知他非一般有錢人，定然是那種錢财和能力搭得上邊的靠譜男人。而再看他對待沈淺時的态度模樣，也知男人定是裝着沈淺的。兩人之間有什麼疙瘩，不管多久，總是會擰開。她不好點破，不然倒是破壞了小兩口談戀愛的興緻。&ldo;既然懷了他的孩子，那兩人就是有緣。&rdo;姥姥含糊說道。&ldo;有緣未必有份。&rdo;沈淺笑道，說得有些酸。姥姥沉默一笑，眼角皺紋閃現，眸光渾濁卻精神。&ldo;大自然有規律，人和人的交往也有規律，一切都要順其自然。人生這條路，種因必有果，時間會給你最準确的答案。&rdo;姥姥本是農村人，姥爺下鄉時與她結緣。兩人結婚後，伉俪情深，姥爺教會了姥姥識字讀書。現在姥姥自己在家，也會看些書本。現在說出來的話，帶着哲理摻着樸實。沈淺笑笑，問了姥姥一句：&ldo;你隻問我喜不喜歡他，怎麼不問他喜不喜歡我？&rdo;提到這個，姥姥神色頗為驕傲，伸手摸着外孫女的臉，語氣自豪。&ldo;我家淺淺這麼漂亮，人又好，哪個男人不愛呀。&rdo;尾音上揚，帶着揶揄，但卻出自真心，沈淺被說得臉一紅，哈哈笑了兩聲，和姥姥抱在一起。晚上怕姥姥睡覺太累，沈淺等她睡深，這才去了隔壁床上睡了。今晚聊到陸琛，他已經一周沒過來了。公司事情纏身，他偶爾過來一趟，也一直電話不斷。僅僅一周，沈淺的思念卻很濃厚，像是沉甸甸的一層白雪，壓得她又冷又孤獨。或許是應了她的思念，陸琛第二天一大早就來了醫院。沈淺揉着眼睛醒過來，這才聽到了床畔細小的談話聲。男人聲音壓低之後，更加迷人低沉，強烈的荷爾蒙沖破耳膜直沖腦髓，沈淺猛然睜眼，歪着腦袋看着姥姥的病床，撞入了男人雙眸深邃的溫柔之中。見沈淺醒來，陸琛眸中閃過一絲歉意，聲音擡高了些。&ldo;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rdo;陸琛在笑着，微勾的唇角訴說着他的開心。一周不見沈淺，他加了幾天班才抽出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趕緊來看看。沈淺氣色不錯，睡着時一臉安恬。看着沈淺的睡顔，他愉悅着，欣慰着，也滿足着。&ldo;你怎麼有時間過來？&rdo;身體内有什麼東西拉着她，不讓她沖過去抱住男人，沈淺笑起來，眼角彎成月牙。陸琛這次來，不光為了看沈淺。還聯系了上次給姥姥手術的那些醫生給姥姥過來複診。複診的時候，兩人出了病房。站在病房外面，沈淺慢慢擡眼看着陸琛，男人最近休息不好，神色沒有倦意，但雙眸不如以往精神。他在掩飾着他的疲倦，不讓沈淺多想。想到這裡，沈淺閃過一絲心疼和歉意。&ldo;你不用親自過來。&rdo;沈淺說，&ldo;你能幫我這麼多，我已經很感謝你了。&rdo;兩人做過男女之間最親密的事，可畢竟是陰差陽錯。沈淺不安地接受着陸琛給她的溫柔，禮貌地道着謝，希望能安撫下她的不安。伸手揉了揉沈淺的頭發，陸琛笑着說：&ldo;都是朋友，别跟我客氣。&rdo;蔺芙蓉帶着早餐過來，就看到了陸琛揉着她女兒的頭發，兩人一臉親昵，在說着什麼。沈淺不反感男人這樣的動作，反而笑意盈然。待回頭看到她，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有些着急地解釋道：&ldo;他帶醫生過來給姥姥複診。&rdo;面上不動聲色，蔺芙蓉彎了彎唇角，一向冷清的她臉上松緩了些，感激地笑道：&ldo;這兩周真是麻煩陸先生了。&rdo;陸琛驚訝而又承受不起蔺芙蓉這句謝，點頭與她說了句應該的。蔺芙蓉端詳陸琛的眼神讓沈淺有些發毛，沒等蔺芙蓉說話，沈淺拉着陸琛走了，說是去吃早飯。一高一矮兩個人并排走着，沈淺拉着陸琛的胳膊。隻用雙手掐住他的胳膊肘，身體沒有靠在陸琛身上。這個動作，親密算不上，卻也不疏離。尤其是沈淺仰頭笑着和陸琛說笑，陸琛也低頭看着她，陽光穿過走廊将兩人的影子拉長，難言的暧昧在空氣中發酵。陸琛和沈淺吃過飯後，就回了s市，沈淺自己回來。臨回來，還帶了一堆陸琛去各國出差時給她買的小零食。沈淺還在鹭島時，陸琛從不去國外出差，但現在回家也看不到沈淺，陸琛主動要求出國出差，靳斐感動得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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