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起左手扯了扯衣襟,把領帶扯松了。
蘇佳芮偏頭看了他的動作一眼,随即便把腦袋轉回來低垂下去,默默無言。
鐘理把車速放緩,車輪慢慢朝前方的停車帶走去。
蘇佳芮不解地看向鐘理:“怎麼了?”
車停穩了。
鐘理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雖靠着椅背,身體卻微微有些緊繃,他輕籲了一口氣後,看向身旁的女孩,沉聲道:“佳芮,離開他,跟我在一起吧!”
蘇佳芮定定地看着他,眼睫微顫。
車内,兩人靜默地望着彼此,眼裡閃動着複雜的情緒。
片刻後,蘇佳芮打破默然的氣氛。
“對不起!”蘇佳芮輕輕開口,聲音低緩。
鐘理的目光黯淡下去,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方向盤,指節發白。他沉默了一瞬,靜靜道:“為什麼?”他認真地注視着她,“為什麼不能是我?”
蘇佳芮語氣平靜道:“我已經和楚明洛在一起了,我和他都挺好的。”
鐘理内心升起一股無奈的煩躁:“佳芮,你真的愛他嗎?”
蘇佳芮沉默片刻,聲音低低的:“嗯。”
鐘理:“可是佳芮,你考慮好了嗎?你明明喜歡了我12年啊!”
“我知道,我比任何人都知道。”蘇佳芮凝視着他,“但現在的我,真的沒辦法離開楚明洛,鐘理,你忘了我吧!”
“我不會忘了你的。”鐘理眼中充滿悲傷,“過去這12年來,我心底一直裝着你的身影,佳芮,你這麼說,對我很殘忍,你知道嗎?”
蘇佳芮緊緊抿着唇,此刻,她心中一片亂麻,她極力想理清,卻還是糾成了一團。看着鐘理傷心難過,她也很難受。她甚至湧起一股沒來由的沖動,想什麼都不顧,堅定地選擇他。
可是,她不能。
她喜歡上了楚明洛,無法想象自己離開他身邊會是什麼樣子。
對于鐘理,她隻能強迫自己舍棄以前這份感情,她不能真像别人所說的那樣腳踏兩隻船,這樣對他和楚明洛都不公平。
蘇佳芮手裡緊緊攥着膝上的裙子,輕聲道:“對不起,鐘理。”
她還是這句話!
“對不起”這三個字深深刺痛着他,刺得他連全身的骨頭都發疼。這一刻,他多想不顧一切把她強硬地拐進家裡,鎖在自己身邊,讓她做隻能獨屬于他的女人。
可是,他不能。
他暗暗地緊握拳頭,努力用理智克制住自己不該有的瘋狂。
蘇佳芮:“鐘理,我無法回應你的感情,你就當是我負了你吧!“她默了一會兒,然後緩聲道,“這段時間,我們兩個都給彼此一個冷靜的空間,不要見面了吧!”
聞言,鐘理不可思議地看着她。怎麼?現在連見她都不行了嗎?她是在暗示自己不要再去輔導機構找她了吧!
他凄然苦笑了一聲。
為什麼要對他那麼狠?就因為他比楚明洛那小子晚到了點嗎?
楚明洛在她眼中就這麼有魅力嗎?竟然能把一向清冷矜持的她吃得死死的,到底是為什麼?他和楚明洛到底差在哪裡了?
蘇佳芮再也無法忍受兩人間壓抑到極點的氣氛了,她别過臉望向窗外,低聲道:“我現在一點都不餓,飯就不吃了,我想下車走走。”
此時的鐘理整個人頹然地靠着椅背,像是被抽幹了全身的力氣。
見他沒反應,蘇佳芮回望他,頓時心疼不已。
“鐘理……”
鐘理像是回過了神來,動作遲緩地伸出手,按下按鈕,給車門開了鎖。
蘇佳芮眼眶熱意上湧,她不想讓鐘理看出來她的不忍與難過,便二話不說地快速解開安全帶,拉開車門,逃也似的走下車。
雙腳落到地面上後,她捂住鼻唇,強忍着将要奪眶而出的淚水,随便選擇了一邊的路,加快腳步跑了起來。
她要逃離,她要飛快地逃離鐘理身邊。
她看不了這樣的鐘理,看不了被她深深傷害了的鐘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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