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海之都——雪原宅邸)
“給。現在暖和點了嗎?”
伊琳娜向着王子遞去熱茶,拉過椅子,坐在他的身旁,輕聲問道。
“好多了,謝謝……”艾爾傑一把接過茶水,再度一飲而盡。
自她将他帶回家中,這已經是第七大杯了。
“那根羽毛呢,艾爾傑。”
“在這裡面……”
他從領口中掏出‘聖物’;那根屬于神的白羽,在這正午時分的日光之下,仍顯得格外明亮。
伊琳娜下意識地側過身去,與那光芒離得遠些,越遠越好。
“伊琳娜……為什麼要躲過去……?”
“艾爾傑。這根羽毛,既是聖能、又是黑暗。”
“自我誕生以來,六百餘年間,我從未見過這等異物……”
“它的存在,對世上的所有生物來說,都十分危險……”
艾爾傑向她發問,她亦給予答複;這份力量過于詭異、過于強大,令她的靈深感恐懼。
死亡與新生、創造與毀滅……正反雙相,相斥的性質彼此交融,完美結合。
伊琳娜默不作聲,靜靜地注視着它;她露出地獄本相,魔眼中映出輝光——它的光芒。
“即便在這麼近的距離觀察,也還是……難以置信……”
“撒旦、黑暗王子……那無以名狀的實體恐怖,竟然願意給予援助……”
伊琳娜以半邊臂膀撐着桌面,托起下巴,低聲說道。
“其實……撒旦……”
“撒旦……并不是……”
【真相】于嘴邊盤旋着,少年幾度嘗試令它脫口而出,卻毫無用處——說不出口。
如同有着什麼禁锢,當他如此嘗試之時,就會令他不再發聲、噤若寒蟬。
伊琳娜聞言一愣,她緊盯着他;面前的王子結巴起來,如同信徒一般,為着魔鬼百般開脫。
這一變化,是伊琳娜始料未及的。
“拜托……别告訴我,【撒旦】是個熱衷行善的好人。”
“她支配着七大地獄,已經不知有多久了。”
“她的造物,是于地獄誕生的億萬群魔,都是怪物。”
“如你遇到的那群家夥一樣,惡魔們大差不差,都是混蛋。”
“想要管制一幫混蛋,自身若不夠更加混蛋,是做不到的。”
伊琳娜轉了轉手腕,指向上方、意指地獄;斬釘截鐵地回應道。
她曾經便是如此誕生、如此生存。
那片詛咒之地,所蘊含的生存之道,絕無一絲慈悲可言。
衆人罪無可赦,在永恒的罪孽之中彼此折磨,持續無限的煎熬,直到未知的盡頭。
‘不是……撒旦不是……’
艾爾傑于心間輕聲低語,他嘗試着向她說明,然而,他仍記得她的囑咐;
臨行之前,那最後的一句囑托——要他守住秘密,不可外傳。
‘回去之後,我所說的、有關‘人類’的話,絕不能告訴任何人……’
早已備好的所有說辭,卻在到了嘴邊的那一刹那,煙消雲散。
他将羽毛放進茶杯,泡在水裡,左右搖晃;那根羽毛飄在水面,又翻來覆去地翻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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