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坐在明月樓廂房的飯桌前,徐盡歡依舊有一種不真實的錯覺。他怎麼也想不通,一向不喜應酬的王硯辭,更不喜與下屬交往過密的王硯辭,怎麼就會這麼安安穩穩地與他同坐在一張飯桌上?
因為他們人少,柳桑甯要的是一間小廂房,一張不大的圓桌大約夠坐五個人,坐三個人略顯寬敞,卻也不會覺得彼此離得太遠,反倒有一種剛剛好的感覺。
正因如此,徐盡歡心頭還稍微松快了些,若是離得太近或太遠,都會讓他覺得有些别扭。
“先點這些,怎麼樣?”柳桑甯一股腦點了好幾道菜,幾乎都是這兒的招牌菜色。聽到她問,王硯辭道:
“甚好。”
徐盡歡也趕緊表态:“可以了,夠了。”
店小二便高興應下,扭頭出了廂房,朝着廚房方向一路開始唱菜。
徐盡歡卻沒有将目光收回,一雙如水溫潤般的雙眸就這樣帶着些柔情看着柳桑甯。他原本是想今日與她單獨用膳,有些話他也想問問柳桑甯。隻是如今王硯辭也在,有些話便不好問了。
柳桑甯卻顯得很高興,這次她能洗刷冤屈,還能得到皇帝的嘉賞,在座的兩位都是出了力氣的。徐盡歡雖然不像王硯辭那般能幫她少走許多彎路,可他一心護着她,關心她的心她還是懂得的。這樣的同僚情誼,實屬難得。
柳桑甯自幼便沒什麼朋友,幾乎長久以來,身邊便隻有自己的兩個貼身丫鬟,還有摩羅大師能稱得上是朋友。嫡姐雖然也與自己交好,可她到底是比自己大了好幾歲,她還沒來得及長大,嫡姐就已經嫁了人。
可是來到鴻胪寺後,她卻結識了王硯辭與徐盡歡這樣的朋友,這讓她已經覺得自己十分幸運。
她記得阿娘在她幼時曾說過,所謂交友,在精不在多。益友是會讓人往前走,向上走,損友則會讓自己墜入深淵。她那時年紀小,其實并沒有完全弄懂母親的意思,但卻在她小小心靈裡種下了交友是件需要慎之又慎的大事的種子。後來這種子生根發芽,以至于她對于交朋友便沒有太大的興緻了。
王硯辭似無意般掃了徐盡歡一眼,他忽然伸手拎起茶壺,往徐盡歡杯子裡倒了杯茶。茶水與茶具碰撞的水聲将徐盡歡的目光拉了回來,他立即看向王硯辭,卻見王硯辭嘴角帶着些許微笑看着自己,于是硬着頭皮開口,說些鴻胪寺的事。
柳桑甯心道,這兩人着實是盡職盡責,這會兒還讨論公務。
等到菜和酒上桌,柳桑甯起身給兩人倒酒,然後自己舉起酒杯對兩人說道:“這次多謝王大人與自樂兄,我先幹為敬!”
她說完,便手一擡,一飲而盡。
王硯辭勸誡的話還在半路,這會兒也沒有說出來的機會。他還記得上次柳桑甯喝醉酒的模樣,但想想今日她這般高興……罷了。
徐盡歡也舉杯與她暢飲,王硯辭還算克制,卻也在柳桑甯期盼的目光中将一杯酒飲盡。
吃到後面,誰也不記得是誰先開始的,開始說起一些兒時糗事。一邊說一邊喝一邊笑。
“那年我嫡姐不過十三歲,與祭酒家的兒子定親,我不過七八歲,那時隻覺得嫡姐定親了,就要離開家跟人走了,我不願。于是我就趁姐夫不注意,悄悄在他衣裳上畫了一個烏龜尾巴。他穿着那有烏龜尾巴的衣裳在我家走動,我便大聲嚷嚷說他是妖怪變的,嫡姐不能嫁給他。”說到這裡,柳桑甯頂着通紅的臉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我那會兒以為這樣就能阻止嫡姐定親,結果卻是被我阿耶狠狠罰了一頓,讓我跪了祖宗祠堂。”
柳桑甯說完,徐盡歡也雙眼朦胧接着說:“我小時候,有一次去邊塞騎馬,遇到了一個長着大胡子的番邦人。我還奇怪,那人怎麼頭發長在前面,還伸手去扯他的胡子,扯得他龇牙咧嘴。後來回來才知曉,那竟是匈祿國安中部的首領。後來我阿耶遣人給他送了一壇佳釀,他遣人給我送了一匹小馬,此事便揭過了。”
“你這不能算糗事。”柳桑甯笑着擺手,已經顯露出醉意。她一隻手撐着下巴,看向王硯辭:
“王大人呢?你有沒有什麼糗事?”
王硯辭淡淡道:“我從兒時起,便十分知禮,并無糗事。”
柳桑甯與徐盡歡期待的目光頓時變為失望,柳桑甯還嘟囔着:“一個人怎麼可能會沒有糗事呢?”
王硯辭手中折扇扇了扇風,道:“的确沒有。”
這話說完,停了片刻,王硯辭又道:“但曾有過一樁趣事。”
“快說說。”柳桑甯頓時來了興緻。
王硯辭回想着,說道:“我兒時與家人第一回上長安時,曾在寺中遇見一婦人。那夫人懷胎九月,眼瞧着便是要生了。她去寺中,是為腹中孩兒祈福。”
“然後呢?”
“那時我陪母親在寺中上香,那婦人從蒲團起身時踉跄了一下,我正巧在旁邊,便先于她的婢子将她扶住。婦人說與我投緣,我與她說話,她腹中孩兒也像是有感應一般,竟在裡頭動手動腳,我瞧着有趣,婦人允我摸一摸肚子。我一摸,那腹中胎兒竟剛好在我手心裡頂了一下,就像是想要與我握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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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硯辭回憶這段時,他的眼中呈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柔軟神情。或許是想到母親的緣故,那段回憶在他的記憶裡是十分溫情又有趣的。
“那婦人說,若是她順利生産,将來還想叫她的孩兒與我相識。”王硯辭輕聲說道,“隻可惜,後來便再無機會相見。”
他們一家就在那年,生離死别。
柳桑甯也覺得十分有趣兒,她腦袋暈乎乎,說出來的話都帶着酒氣:“沒準是你與那婦人腹中的孩兒有緣。或許将來有一天,你們會相遇的。”
一旁徐盡歡也點頭附和:“又或許你們已經見過,隻是見面不識罷了。”
“對對。”柳桑甯也點頭,“你可知曉那婦人是哪家的夫人?”
王硯辭搖頭:“不知。隻是聽到婢子好似叫她姨娘,瞧着穿着還不錯,許是哪戶大戶人家的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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