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京城在入夜之後便成了鬼的世界,尤其是地府凝身落水鬼屢屢造成對人的傷害,一到夜晚别說人不敢靠近河溝,就連自家的井、陰溝和茅坑也得盡量遠離。天黑前人們就得用沉重的物件把它們蓋上,否則凝身落水鬼就會從裡面竄出來纏人。
自從集市上李升與公主相遇之後,他倆成為了好朋友,公主武藝非凡且具有高超的輕功,她時常趁着夜色獨自出宮找李升他們玩。
每當公主、李升他們晚上偷偷外出,就會遇到各種不同的鬼,凡是遇到善良可愛的弱小鬼,他們相處得很融洽。但也會遭遇兇狠的破壞力極強的大力凝身鬼,免不了就有一番争鬥,大力鬼每次與公主纏鬥總是以慘敗告終,慢慢地大力鬼們見到公主就會自覺地躲開。
沒過多久,公主通過對凝身落水鬼的考察,和對地府火烈鬼留下的“凝身外殼”的研究,解開了鬼靈相克的奧秘,研制出了對付凝身落水鬼的機關器物,其中包括粉末狀的藥靈之物。
又經過幾個夜晚在李升、洪品、何大、範業的協助下,公主在凝身落水鬼身上做實驗,獲得的效果非常顯着。然後交有工造部大規模地制造出來,免費發放到全國百姓的手中,并且在各處有水的地方擺放這些對付凝身落水鬼的機關器物,還向水渠、河流撒專治落水鬼的藥靈粉。
果然,不到半月凝身落水鬼對人的侵襲事件降到了最低點,溝渠、河流,各家水井、陰溝,到了晚上終于沒有凝身鬼竄出來纏人了,舉國上下百姓紛紛稱贊公主為民做的大好事。
接下來公主與李升白天也相約在皇宮外見面了,轉眼間李升的小黑鷹和公主的小白鷹都長大了,它倆一起學會了飛翔和捕獵。
鬼王發現大力凝身落水鬼侵襲人類的事件被有效扼制,心中未免着急,整日研究對付人類的新招。
地府鬼王的宮城内殿。
鬼王研究靈鐵的工作間裡,桌子上擺滿各種奇怪的器物。各式各樣的爐子裡正煅煉着不同的鐵塊,室内煙霧缭繞。
黑袍罩着的鬼王正在工作台前忙碌着。
阿矽走進來并沒出聲。
它拿起挂在牆上的具有防護功能的工作服慢慢地穿起來,它看上去精神狀态不是很好,進來時竟忘了向鬼王施禮打招呼。
鬼王依然幹着活輕聲問:“去送他了?”
阿矽緩過神來彎腰點頭說:“是的,大王,半個時辰前文閱司帶着他弟弟轉世投胎去了,我親自送的它。它臨别時向行閱、宗樞兩院推薦副文閱司接任它的位置,微臣覺得行,副文閱司跟了他多年,工作出色……”
“就照它說的辦吧。”鬼王放下手中活轉身按住阿矽肩頭,接着說,“唉,在它離開前本王應該再見它一面的,盡最後的君臣之義,可是本王見了它又不知該怎麼說,它本來也可以緩一緩等待更好的人家。”
“以它的魂神級别,出生的起點已毫不重要,天地間無論怎樣變幻,他都會有一番大作為。”阿矽遲疑一下,“文閱司精通分靈箭術隐瞞了整個地府,經過簡單地考證和推算,他在世時應該是分靈箭的始祖,那他肯定還掌握着各種分靈術,也許還包括靈鐵的分靈,他竟然就這樣在我的眼前轉世了,我又看不出是個障眼法,但總覺得充滿玄機啊。”
鬼王說:“元宵節那天他射了分靈箭之後,我又對他前世相關的所有信息和魂司庫的檔案,尤其是他輪回轉世的程序都用解靈鎖解讀了一遍,也沒發現什麼破綻。如果現在他倆真成了剛出生的雙胞胎嬰兒,那他就不會妨礙我們的計劃。”
阿矽說:“陽間和地府的秩序與法則都在自然法則的約束之内,文閱司深懂這個道理,他不會以極端的手段來破壞這些規則,所以他會直言說出對兩界互通的不同意見。”
鬼王說:“阿矽啊,我知道你與文閱司有着多年的交情,他對兩界互通始終持謹慎态度,而你熱衷于兩界互通,甚至是有些激進,在這麼大的事情上你倆有着如此大的分歧,卻絲毫沒影響你倆的友誼,是怎麼做到的?”
阿矽說:“他管着鬼的命理變數,對凝身的技術要求肯定比我嚴格,這也是我會考慮他各項建議的原因。至于對兩界互通理念上的差異,更多是跟前世的經曆有關。它生前作為新爻太子,兩界互通會使國家失去權力更替,那麼社會僵化将不可避免。而臣凄慘的前生陛下您是知道的,如果那時鬼已經有了凝身,那就不會留下最後的遺憾,等我到地府時我家人的鬼魂又都已轉世,在臣的心裡自然是認為鬼身的改變和兩界互通是一件多麼好的事情。臣認為鬼凝身的一切缺憾都是可以彌補的,這是我努力追求凝身升級的原因,那樣至少許多人可以不用像我前生那樣生活了,許多鬼也可以不再有我成為鬼之後的那些遺憾了。”
鬼王點點頭,拍拍阿矽的肩膀,想說什麼又沒說出來,發出一聲長歎。
兩個凝身落水鬼卯煞跑進來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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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發碧眼落水鬼卯煞神情沮喪地說:“大王,一連幾天我們落水鬼的凝身都是使不上勁啊,不能依靠凝身的力量,那就又回到人不到陽壽已盡,我們就無法主動攻擊人類傷其性命的困境。”
罩在黑袍内的鬼王語氣緊張問道:“水鬼們凝身無力的問題還沒解決!到底是哪裡的技術出錯了?”
長毛落水鬼卯煞焦躁不安說:“一開始我們也以為是凝身出問題了,但從昨天開始新爻的全國百姓們都在稱贊公主研究出對付我們的神器,我們這才留意,發現果然如此。也不敢擅自取那些東西,隻能就地作些研究,初步發現那些神器對落水鬼帶來的不适感,猶如地府火烈鬼對我們帶來的不适感十分相象。”
鬼王更加震驚說:“公主?難道她就是掌握靈鐵技術的人?當年太子去死後地府尋找陽間靈鐵師的線索就徹底終止了,懷疑對象也沒了,不論哪一派的靈鐵始祖都不可能真正意義上的死亡,而且太子在地府這麼多年,行為沒有一點異樣,投胎轉世也完全符合程序。”
長毛落水鬼搖頭說:“我們核對了資料,如果公主掌握靈鐵技術,那當年她才多大的年紀?而且她要是掌握了靈鐵技術,許多事情都不會是現在這樣的結局。”
阿矽沉思說:“大王對靈鐵太敏感了,公主發明打擊凝身落水鬼的機關神器,一點不需要應用靈鐵技術。大王想一想,咱們與人類接觸得越頻繁,人遲早會找到我們的弱點,公主肯定是發現了鬼靈相克的原理,鬼留在人間那麼多凝身之物,她研究一下就會找到答案。”
鬼王點頭表示認同,讓兩位落水鬼卯煞退下。
它轉頭對阿矽遺憾的口氣說:“可惜文閱司剛轉世去了,不然還可以通過它來摸清公主的情況。”
阿矽說:“公主的情況不複雜,至少我認為她比文閱司的情況簡單多了。再說了要想了解公主并不難啊,臣今天就得去見公主呢,按照約定我得把文閱司轉世的消息告知于她。”
鬼王點頭說:“那你就準備一下,天黑找公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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