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膝蓋喘氣,心髒敲擊她的胸腔,水聲吞沒她的聲息。
江水依然奔流不息,一年又一年,承載着這個村莊曾有仙姬造訪的傳說。
隻是身邊再沒有孟蝶,沒有解悶的擦炮,沒有姐妹閑聊,她撿了幾顆石頭,一顆一顆抛出,看着江水将它們逐一吞噬。
石闆橋上又走過一個挑擔阿嬸,簸箕裡盛着新鮮摘取的油麥菜。徐方亭跟她打了一聲招呼,卻叫不出她姓甚名誰,隻知道她是哪一戶人家的媳婦,生了幾個孩子。
徐方亭不知道阿嬸或孟蝶決定結婚之時,是不是像今天她這樣被逼離家,逃往一個新家庭,成為娘家潑出去的水,夫家的外姓媳婦。
就在剛剛,逃離的念頭才冒出來,她便想立刻收拾東西,回沁南,回頤光春城,回談韻之身邊。
可是連孟蝶也無法在夫家獲得快樂,她又怎麼能期待東家給予安全感?
第60章
暮色四合,氣溫驟降,徐方亭揪玩着一根野草,一個人回了家。
她想起談韻之跟談禮同吵架時,因為有其他房子,生氣便可以頭也不回離家出走。
以前跟家裡人吵架,她和孟蝶可以跑到對方家裡,或者一起窩在仙姬坡哪個熟悉的地方。現在竟然一個去處也沒有,她不禁開始幻想擁有一個完完全全屬于自己的小家。
像孟蝶或者仙姬坡其他阿姐,即使外出打工多年,也支付不起當地昂貴的房價,多半會回到舟岸市買房安家,讓孩子做留守兒童,或者當媽媽的像孟蝶一樣辭職陪伴,等孩子入托入園,就近找一份時薪低廉的兼職,以貼補家用。
徐燕萍當初為了她哥留在仙姬坡,就是一個鮮活的模闆。
徐氏母女一年在外,難得回家,春節的團圓飯依舊和唯一的親人舅舅夫婦一起。
剛才的事似乎小事化了,誰也沒有再提。催婚乃各家常事,這樣的争吵在仙姬坡再尋常不過,不會像談韻之和她一樣有正式的溝通道歉,隔了一段時間這股親戚勢力又會卷土重來,美其名曰“為你着想”。
今晚舅媽掌廚,菜色依舊重油重味,連青菜也不例外。徐方亭夾了幾筷子胃口泛膩,隻顧扒飯。
舅媽看了她幾眼,又用那種半開玩笑半揶揄的口吻,說:“亭亭在城裡呆久了,吃不慣我們農村的粗茶淡飯了。”
徐方亭愣了一下,要是剛進談家那會,談韻之嘲諷她是“農村胃口”,一頓吃兩碗飯,估計她現在東家就不姓談了。
她胃口寥寥,面無表情地說:“我東家家裡吃得清淡,連辣椒也不吃,我跟着習慣了。”
清淡烹饪有利于凸顯食材原本的鮮美,不似家裡需要重油重味來彌補肉類的不足。徐方亭上崗培訓前學習營養搭配,才知道成長過程中缺失的蛋白質都被用澱粉來填塞,後者價格更為低廉。
她直到初三學習緊張,需要“補腦”,才偶爾喝得上盒裝奶,那之前她以為吃不了飯的小孩才用喝奶,會吃飯就喪失了這個權利。所以她偶爾會羨慕談嘉秧,如果她小時候也能享受到這樣的條件就好了。
徐燕萍顯然不信,又說:“你不要學着城裡的女孩子減肥啊,會傷身體的。我看新聞說有些女的減到月經幾個月不來,還得去醫院看病吃藥,那藥裡面可能有激素,最後又肥回來了。你遺傳我的,瘦不成竹竿的。”
徐方亭隻能夾了一筷子“油爆油麥菜”,義正辭嚴道:“我沒有減肥!”
飯桌上一盤熟食的燒鴨,又過了一會,鴨子化成骨頭堆在各人身前的桌沿,唯獨徐方亭那裡空無一物。
舅媽又說:“亭亭,怎麼不吃多點肉,這個燒鴨上午買的,不是凍了幾個月,放心吃吧。”
“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徐方亭匆匆刨完最後幾粒米飯,把碗筷拿回廚房順便洗掉,舅媽又咕哝一句什麼,沒進到她耳朵裡。
她出來朝徐燕萍伸手,道:“媽,給我一下家裡鑰匙。”
徐燕萍沒有掏口袋,可能為了緩和先前矛盾,說:“急着回去幹什麼,坐着聊會啊。”
舅舅附和道:“就是,回來一天沒聊幾句就要跑了。”
舅媽又笑道:“趕着回家跟男朋友煲電話粥呢。”
“……”
徐方亭隻好把矮木椅拉到一旁,邊玩手機邊接話。以前她隻要說聲回去看書,沒人敢多留她一秒鐘,現在沒書讀了,就要學着大人的樣子去應付人際關系。
話題又車轱辘一樣回到催婚一事,舅媽說得沒錯,仙姬坡二十歲左右的阿姐大多嫁人生子,她習以為常,直到上了高中跟城區長大的同學交流,她們同樣年紀的姐姐們大多大學在讀,有些甚至出國留學。
徐方亭越往外面走,越發現天外有天,自己曾經是一隻井底之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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