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蝶婆婆切肉的手停了一下,道:“你還帶那麼多東西來,客氣了。”
徐方亭笑笑,說從小到大她跟孟蝶關系最好。
唯一一間卧室更是擁擠不堪,原本床和衣櫃間不足一米的過塞進一張嬰兒床,房間除去開門的空間,可站立的面積不足一平米。
徐方亭走進去,坐的地方也沒有,隻能站在嬰兒床邊瞄小孩。
孟蝶的女兒很小,還沒長開,又皺又黑,像隻沒長毛的小猴子。
“很小吧?”孟蝶半躺在床上,頭上戴着一個無檐的棉布帽子,眼下烏青,神情困乏,“生出來才5斤4兩。”
那就隻有16個談嘉秧重,單是想象伺候這麼脆弱又小巧的生命吃喝拉撒睡,徐方亭渾身神經如履薄冰地繃緊。
徐方亭說:“我出生那時候好像也不重,我媽還怕養不活。”
孟蝶掀開薄被起來,“我媽也這麼說。——我去沖個澡,你幫我看一會,她剛喝過奶,應該不會醒那麼快。我老公去車站接我媽也快到了。”
徐方亭忙上去扶了一把,孟蝶虛脫地笑了笑。
孟蝶掀開浴室門口水桶上蓋着的毛巾,褐色的水騰着熱氣,徐方亭呀了一聲,隻見孟蝶癟了下嘴,悄悄說:“我婆婆煲的說是什麼草藥水,坐月子要洗半個月。”
徐方亭問:“有什麼功效?”
孟蝶聳肩翻白眼,小聲說:“誰知道,說是傳統,老家的女人都是這麼洗。”
徐方亭看着那可樂兌水般的水,要論清潔作用,應該怎麼也比不上一般的沐浴露。
她沒多糾結,給孟蝶搬了一張塑料凳進浴室,草藥水也提進去,然後回卧室正襟危坐盯着孟蝶女兒。
孟蝶罩着幹發帽從浴室出來,阮明亮用一根竹竿挑着兩隻蛇皮袋,帶着她媽媽進門,從此這位中村中老年婦女不僅是媽媽,更升級成了外婆。
孟蝶媽媽目光掃過她濕漉漉的頭發,登時鳳顔大怒:“你洗澡了?”
孟蝶一身寬松睡衣,遮蓋不住産後遲鈍的臃腫,目光滞澀片刻,道:“對啊,趁着寶寶睡覺就洗了。”
孟蝶媽媽斥責道:“你怎麼能洗澡,坐月子都不能洗澡的你知道嗎?你一洗澡,全身毛孔打開,寒氣就跑進身體裡面了,你月子坐不好以後老了一身病。”
徐方亭瞠目結舌,原來坐月子跟腌酸菜一樣,要嚴妥密封一個月,滴水不碰。
沒想到,等孟蝶婆婆聞聲從廚房出來,孟蝶媽媽登時小巫見大巫。
孟蝶婆婆也瞅見媳婦滴水的鬓發,焦急頓腳道:“你洗頭了?我燒草藥水給你洗身體,不是洗頭的,你月子坐不好以後老了會頭疼。”
權威遭到挑釁,孟蝶媽媽立刻道:“我們老家連身體都不能洗,就洗小孩子可以了。我還背了一袋草藥來,特地洗幹淨曬幹的,直接煮水就好。”
孟蝶婆婆也不屑道:“身體不洗怎麼行,寶寶每天要吃奶,那不髒死啊?——我自己都帶了一袋來。”
孟蝶沒想到隻是生個孩子,自己的身體仿佛上供似的,連洗澡洗頭也有了條條框框,醫生都沒那麼多要求。
她發飙道:“我不舒服就洗啊!有什麼科學道理說坐月子不能洗澡!我就天天洗!”
孟蝶大步走回卧室,連徐方亭也顧不上。她想甩上卧室門,關到半路想起全家僅靠卧室的空調制冷,不得不送回門吸上。
她把自己扔床上,低聲抽泣。阮明亮趕緊洗了手進房,孟蝶又将婆婆媽媽的“罪行”控訴一遍,抽泣變成嚎啕大哭。
客廳這邊婆婆媽媽還在各執己見,争論不休。
徐方亭成了看客,夾在雙方陣營之間,處境算不上尴尬,而是毫無存在感,徹底成了家外的人。
孟蝶媽媽孤立無援中,發現她的存在,立馬把她拉過來站隊,道:“亭亭,你告訴她,我們仙姬坡的女兒和媳婦,是不是坐月子都沒洗過澡?”
徐方亭隻能如實道:“姨,我沒生過孩子不知道啊。”
她也不能扒人家窗戶,看看哪家婆婆在監督媳婦不洗澡。
孟蝶媽媽幹瞪她一眼,仿佛在說:瞧你這個沒用的。
徐方亭當然站在姐妹這邊,說:“現在天氣那麼熱,一個月不洗澡也不現實啊。我看我東家小區的年輕媽媽,住月子中心,也沒聽說不能洗澡不能洗頭。”
别說孟蝶,徐方亭站在隻有立地扇的小客廳,鼻尖快要冒汗。
孟蝶婆婆果然也說:“你那麼年輕,沒生過孩子,你懂什麼。月子坐不好,等你老了你就知道了。”
徐方亭暗想:那不生孩子不就沒有月子紛争,不就跟“老了就知道了”的憂患絕緣嗎?
阮明亮安慰完孟蝶,出來當和事佬道:“兩位媽媽,你們别吵了,既然洗都洗了,就讓她怎麼舒服怎麼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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