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出去,倒從丫鬟口裡聽見一樁大新聞,喜得揚裙飛衫地急奔進來,面上憋着一股笑意,眼角一條條細細的溝壑裡藏不住的心潮澎湃。
回席上,先揀了相熟的順天府府丞家的蘇夫人嘀咕,“我的天王菩薩,你猜我方才出去,聽見樁什麼新聞?”
蘇夫人一下來了精神,湊過腦袋來,滿目躍躍欲試的光彩,“什麼事兒大驚小怪?快說我聽!”
趙夫人往那席裡四面逢迎的莊萃袅輕努下巴,“喏,你瞧她在那裡到得趣,殊不知她自個兒的嫡親女兒方才在奚家園子裡,與衛家的二公子搞上了,兩個人躲在沒人處,哦喲……啧啧啧、我都沒臉說!”
“躲在沒人處做什麼?!”蘇夫人迫不及待地将人搖一搖,“你哪裡聽見的?可有真沒有?她才多大呀?!”
“如何不真?我的丫頭芳雪親口告訴我的,奚家下人裡都傳遍了!你打量那莊萃袅與範寶珠方才離席去做什麼?就是去捉奸!咱們在廳裡不曉得,園子裡都傳遍了,那衛二爺哪裡有痣、範二姑娘穿什麼顔色的肚兜,一清二楚!”
這蘇夫人聽後神采飛揚,扭頭又告訴要好的翰林院編侍講家的夫人,“啧啧啧、你是沒瞧見,兩個人赤條條的被人摁在屋裡,莊夫人進去時,兩個人滿頭的汗,正造起勁兒呢!”
那夫人聽了,欣喜若狂,轉背又添油加醋傳與别人,如此口耳相傳,群情鼎沸,潺潺的私語如流水歡快地流溢滿廳。
很快這鋪天蓋地的流言總歸也淌到範莊二人耳朵裡。
不知是哪位多事的夫人,心裡暗笑,面上含憂地坐到範莊二人中間,兩面顧盼,“二位千萬消氣,萬不可将姑娘下死手打,她小孩子家家,又是那樣擅風月的爺,哪裡經得住他幾句哄?要我出個主意,趕緊給衛家說好,定下這門親!咱們是女兒,不比他們家男兒,不過被人笑幾句,咱們家姑娘,除了嫁他,還能嫁誰去?”
驟一聽,莊萃袅還有些發懵,倒是範寶珠登時反應過來,扭頭将同席的馮照妝瞧一眼,見她眼角眉梢格外歡喜,正與人相談甚歡。
範寶珠心知是着了她的道,恨不能雙目化刀,将其劈成兩半!又礙着人在跟前,轉過臉來回這家夫人,“您無端端說的哪裡話?我怎麼聽不明白?什麼衛家張家的,夫人别是吃多酒吧?”
那夫人見她大有抵死不認的情态,又瞧莊萃袅胸口起伏不平,心裡有數,仍舊退回席上,與人交頭接耳,“這事兒還真是準事兒!我方才去試探莊夫人與範姨娘的口風,兩個人在那裡氣得不成樣子,若是捕風捉影的事兒,何必氣惱?”
婦人們益發興起勁頭,好似别人家的醜事,比那妙曲琵琶動聽幾番,一掃周旋半日的勞累,面上聚精會神地議論紛紛,嗤笑連連。
不知怎的,這些不高不低的竊議私語使花綢蓦地想起那一年,也是在這烏寶齋的廳内,她滿腹的委屈與冤枉,就是沉默在這一副副錦心繡口裡。
好像也是從那一天起,那些投告無門的委屈冤枉,在她腹内釀成經年的一股哀怨,即便捂在心裡,也會從不經意地從眼裡跑出來。
她遠遠地瞧一眼範寶珠,恰好範寶珠也調目過來瞧她。這回花綢沒避,隻是一如她當年那樣,也和軟周到地反對她笑一笑。
沒些時日,這樁秘聞便由這家傳到那家,引來滿京貴婦們相啐相笑。那些笑聲,分明隔得十萬八千裡遠,可範寶珠夜裡一閉眼,總能聽見,嘻嘻哈哈棉裡藏針的嗤笑裡,恍過了花綢那雙像在井水裡浸過的眼。
彼時她正在鏡前解卸钗環,窗外秋涼黃昏惡,窗台外頭養了一缸子睡蓮,圓圓的碧葉底下遊過幾尾或金或紅的鯉魚,月琴躬着腰,正在外頭撒魚食。
魚唇唼喋得幾如月琴的嘴,“聽這風聲,咱們二姑娘隻怕是不中用了,除了将她轉定給衛家,也沒别的法子。隻是這事情,我想來有些蹊跷,别是這衛家在裡頭使的壞吧?他們家原就想定二姑娘,不過那邊大太太不答應,才定了大姑娘去的。”
範寶珠鏡中的眼幽深地轉一轉,摘下一隻粉碧玺墜珥,“衛家也有可能,更大有可能是咱們家二太太,若不是她煽風點火,這事情隻怕還鬧不出去。也有可能,是……”
停頓思索的功夫,眼瞧奚甯老遠地從對廊穿到院中來,還穿着大紅補服未換,胸前是三藍彩繡孔雀,正立地展翅,翩然若風。隻是見其大步凜然之勢,範寶珠料想他來也沒句好話兒。
果不其然,奚甯甫入卧房,便橫眉冷對,“我不在家這幾日,在衙門裡都聽見了一樁大新聞,還是出在我府上,可有這回事兒?”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隻此大佬 網遊:開局覺醒無限技能點 蘭亭記 熊貓崽崽撕碎反派劇本[穿書]+番外 在七十年代被嬌養 把我的心聲講給你聽 是巫師不是邪神 情起蕭何 我是罪惡克星! 為父隻想靜靜看着你長生 穿書後我投喂了美慘強男主 渣男回頭+番外 末世炮灰女配求生記[穿書] 晚星明澄 奶味小甜梨 鑒寶狂少 奇迹是有代價的 鑄星禦獸師 幾年同窗畫幾許 唐穿媚娘的養生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