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再度微笑,一臉燦爛,仿佛方才的陰影,從未出現過一般神色自若。“沒什麼,我隻是突然想到一個好玩的遊戲。”遊戲?洪征不太理解琥珀的意思,隻覺得她說的,不像是去西關玩玩這麼簡單,再說了,好好的,怎麼會想去那麼偏遠危險,如今戰火紛飛的地方玩?他蓦地,打了個冷戰,但願這小公主,可不要興緻勃勃,玩到他頭上來才對。那個念頭,宛若一簇火光,在琥珀的腦海之中,轉瞬即逝。她卻是話題一轉,語氣轉為少女撒嬌一般的抱怨,皺着眉頭,一臉不悅:“洪叔,我上回說的事,你怎麼還沒幫我找到人?”洪征蓦地臉色一變,兩手一拍,很不好意思起來:“啊,公主……不,小姐請恕罪,老臣已經找到一位做了好多年的珠寶匠,就在外面馬車等候,老臣這是年紀大了,跟小姐說着話,幾乎都要忘了。”琥珀眼神清澈,臉上燦爛的笑意不變:“快點吧,我可等不及了。”洪征趕緊忙着帶路,匆匆走出桃花林,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小姐請這邊走。”二話不說,琥珀笑意一斂,緊緊跟随着洪征,鑽入馬車之内。“小姐,聽說你要拆一件首飾,不知是哪件?”珠寶匠小心翼翼地問了句,取出身邊攜帶的一些工具。“喏,就是這個富貴鎖。”琥珀的青蔥玉指,指了指領口下的銀鎖,笑靥燦爛。“這制造工藝,真是複雜,可要花費一段時間,小姐請忍耐。”珠寶匠雖然心存疑慮,不懂這麼美麗雅緻的銀鎖為何要拆去,但等琥珀轉過身去背對着自己,他望着那個細小扣端,不禁歎了一聲。這是專門所制的扣端,他這輩子專做首飾加工,三十年來也不過見過一兩回,在西域有個說法,這是從強悍的部族傳出來的首飾做法,往往是男人贈與女人的,一旦戴上,就要終生佩戴。所以這種扣子,無論擱在何等的首飾上,都要花很多心思才能拆下來。所以這些首飾,往往制造華貴美麗,偏偏是用來禁锢身心的作用,讓人不勝唏噓。若是随意找個珠寶匠來,還不一定能夠解開這個銀鎖呢。不過,這個少女身上怎麼會有這等飾物?看她這個年紀,完全是涉世未深的小丫頭,誰想要禁锢她的心靈?“這銀鎖是我在當鋪看中的,一喜歡就買了,也不知好看歸好看,卻是難以拆下,每日戴着都沉甸甸的,索性找個師傅來拆了。”少女突地笑着說道,宛若她背對着他,也知道他的心裡有何等疑惑,偏偏又說的不留痕迹,無意的解開珠寶匠的疑慮。“這扣子一旦解了,可就再也戴不上了,小姐可要考慮清楚啊。”珠寶匠說笑,取來精緻鑷子,動作靈活輕巧。琥珀眼眸一暗再暗,方才的清澈明亮瞬間消失無蹤,她沉默了許久,才幽幽地開口:“再戴下去,我的脖子都要壓斷了呢。”她挺着背脊,珠寶匠足足花了一個時辰才将銀鎖拆下,他取下那銀圈的瞬間,琥珀仿佛卸下了心頭巨石一般輕松。她将那銀鎖丢擲在一旁,鈴铛發出清脆聲響,她卻沒有任何留戀,撩開簾子,走下馬車。“小姐,你的銀鎖——”琥珀頭都沒回,徑直往前走:“不要了,師傅你帶回去融掉吧,就當是給你專程前來的費用。”洪征笑了笑,這位公主可真大方,這個銀鎖可是造價不菲,雖然不比金子寶石來的值錢,可完全說的是制造精良,居然當做費用一手賞賜給珠寶匠了?“給我吧。”洪征将一個碎銀子放入珠寶匠的手,吩咐馬夫帶他回去店鋪,從馬車内撿起了這個銀鎖,疾步跟了上去。“小姐,這東西真的不要了?”“别讓我再看到它。”琥珀瞥了一眼,卻是蓦地面色清蒼,她要徹底忘卻那段恥辱的回憶,一切能夠勾起回憶畫面的東西,她都該舍棄。這一回死過重生,她要更清楚認識到,誰是她的敵人,往日的心軟,愁腸,一切都顯得可笑罷了。她的白皙指尖,輕輕摩挲過自己的領口,那裡失去任何首飾的裝點,顯得空白,卻也——仿佛拾起了多日不曾有過的,真正自由。她疾步穿過那片桃花林,嬌小纖細的身影,帶着倉促,看起來更像是落跑,仿佛背後有兇猛的過去在追趕,她怎麼也不肯放慢腳步,生怕被過去追上。她,不會再乖乖聽任何人的話,一個個,都要鬧得他們雞犬不甯。西關。“爺,要不要去鎮上走走?”主營之内,齊柬剛剛走入帳篷内,望着那坐在正中席位上的男人,笑着問了句。韓王沒有擡頭,翻閱手中的書冊,查閱近日來的軍糧,眉頭緊緊鎖着。他跟韓王府完全不同,不着寬松的袍子,而是身着深紫色勁裝,黑色腰帶,更顯得身子挺拔,氣魄強悍。一旁的銀色盔甲挂在木架之上,讓人忍不住好奇,到底這般俊美的男子,若是坐在高大的馬背上,一身銀色閃耀,手執長劍,那是何等風華氣度。如今兩國休戰半月,自己的主子也完全沒有松懈的意思,齊柬看在眼底,卻覺得他實在太疲憊。“今日是西關的火把節,鎮上很熱鬧,爺不去看看?”齊柬淡淡睇着南烈羲,小王妃已經離開兩個月了,而從這回的大獲全勝,也看得出主子并未因此消沉。這,才像是他所認識的,無心無情的韓王爺。南烈羲冷着臉,丢下文書,站了起來,不由分說就往外走。以前在軍營中呆個半年都沒關系,這回卻是才短短半個月,就覺得有些沉悶。夜色蒼茫,街巷兩旁挂起高高的燈籠,照亮這一條大道。周遭的喧嚣情景,吵雜的聲響,卻仿佛沒有阻礙南烈羲的腳步。一個嬌小纖細的藍色身影,蓦地閃過他的眼前,他愣了愣,突然覺得這個女子似曾相識。她就站在他不遠處的小攤子上,跟店鋪主人談着什麼,興高采烈,取下面具試戴着。那個少女,長發垂在腰際,隻在末端紮着一條藍色飄帶,她身着藍色紗裙,紫色腰帶,白色軟靴,嬌俏可愛。他始終看不到她的面目,卻突然覺得,她的身影,像極了上官琥珀。他的腳步,停在離她十步之外的距離。她對着店鋪主人搖搖頭,仿佛覺得手中的木質面具她不喜愛,又摘下一個,佩戴在自己面容上,白色袖口微微滑落到手肘,露出白皙手臂和銀色手镯,在銅鏡之中打量自己模樣,毫無反應到不遠處,有一道冰冷的目光,盯住自己的身影,一舉一動,都沒有逃過那雙陰鹜的眼眸。如果察覺了,她絕不可能那麼漫不經心。南烈羲很清楚,她若被太上皇定為除去的目标,肯定已經不在世上。但為何這個少女跟她那麼相似,卻在西關的街道,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的面色鐵青着,俊美容顔因為太過陰沉,而顯得跟和善親切無關。轉眼間,他視線之中的少女轉身要走,他的腳步,卻猛地也跟了上去。仿佛,不受控制。她早就不在了,他為何還要因為一個相似的背影而跟随?他自嘲,卻見她又停留在一個小吃的攤販身邊,指着這個那個,一堆零碎,要了整整一大包。神色自若地付了銅闆,她繼續往前走去,南烈羲眼神一沉,神色不露,繼續跟随着她。直到跟着她到了人較少的街巷,他的黑眸愈發森然,他實在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這個少女,長得何等面貌。他大步向前,走到她的身前,她蓦地擡起小臉,隻是瞥了他一眼而已,然後跟見了陌生人一般,移動兩步,乖乖讓道。他突然怒氣沖沖,一把鉗制住她的肩膀,一把扯下她臉上帶着的木質彩繪面具,不滿無法看清她真實容顔。他的身子緊繃着,面具緊握在他的大掌之中,手背上的青筋都爆出,他這一次,非要看個清楚。勢在必得。他的呼吸,突然緊窒一瞬。那彩色面具之下的容顔,毫無征兆地暴露在空氣之中,讓他微微怔了怔。明明是極為相似的背影,極為相似的個頭,極為相似的感覺,但是不對。這個少女的容顔,不對。她的面目隻稱得上是清秀罷了,跟美麗沾不上邊,就是那種在人群之中,他都不會多看一眼的——普通。他移開視線,面色大改,竟然不知自己為何發怒,狠狠摔爛手中的木質面具,眼神陰鹜,匆匆拂袖而去。一個背影而已,居然也可以引他上鈎。少女微微怔了怔,仿佛是覺得剛買來的面具下場太過慘烈,俯下身去,拾起來摔成三片的面具,望着那個憤怒離去的俊挺身影,眼神幽然轉深。南烈羲,久違了。。。。。。。。。。079針鋒相對重要情節“爺,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聽說外面很熱鬧啊……”見南烈羲冷着臉跨入帳篷内,齊柬有些摸不着頭腦,不過看着主子的面色很難看,他自然也不敢繼續多話。他盤坐在榻上,這大營之内的環境自然不比京城王府奢華,卻依舊無法減去他強烈的氣勢,他不耐地翻着手中的文書,卻是一個字沒有看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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