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我比你大幾歲,你叫我一聲哥哥,想讓哥哥抱着是很正常的。”
“小的時候你沒有這種機會,所以長大了才要補給你,”甯承佑揉揉小孩後腦勺的軟發,“以前沒有人抱你,所以現在你才遇到我,我來抱你。”
小孩被他抱在懷裡,視線略低于他,跟他對視時眼睛需要向上看,從甯承佑的角度看到懷中人睜着一雙碧色的眸子,眼尾微微上挑,分明是一張略帶稚氣的臉,表情卻莫名帶了些正經嚴肅的意味。
“謝謝。”小孩語氣鄭重地對他說。
氣氛突然嚴肅了起來,甯承佑愣了一下,同樣正經地回答:“不客氣。”
說完他反應過來,覺得自己這樣好像有點傻,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突如其來的笑意似乎也感染到了小孩,後者瞧着他的表情,在腦海裡複制了一下他嘴角翹起的弧度,試着提了提自己的,卻做不出他那種效果,隻一瞬間就再度被撫平。
畫面一閃而過,快得甯承佑根本來不及捕捉,他覺得自己好像看到小孩笑了,可是下一秒仔細看的時候卻又發現小孩的表情根本沒有變化。
難道是錯覺?
甯承佑疑惑地想。
沒等他問小孩剛才是怎麼回事,将軍那邊就談完了,又叫他過去。
為了避免原西林跟小孩接觸,甯承佑把小孩放下來,讓其他人陪着,自己走過去:“程将軍。”
程将軍看起來心情很好,大概是剛才聊天聊得很好,也可能是年紀大了,對小輩總是很喜歡,此刻他看甯承佑的目光和看原西林是如出一轍的慈祥。
“承佑,這次出去,我就把西林和程越交給你們了,”程将軍對甯承佑說,“請你一定要保護好他們。”
“這不是長官對下屬的命令,而是我作為一個普通的父親和長輩對你的請求。”
最後将軍右手舉至眉尾,對甯承佑行了個軍禮:“請你務必在保護好自己的前提下,照顧好他們。”
甯承佑立正回敬以軍禮:“好,我一定完成任務。”
告過别,他們就開始出發了。
上車之前,他們先分配了一下,張北仍然負責開車,當然也不能隻他一個人,剩下的人也都輪流來,一個開累了就換下一個,平均每個人開四個小時。
“這樣行嗎?”甯承佑詢問其他人的意見。
他的隊員們都沒有意見,紛紛表示同意,小孩則因為外表的緣故被排除在外,全程隻需要當好一個可愛的吉祥物,其他什麼都不用管,于是就隻剩下原西林。
衆人的視線都轉移到原西林身上,後者頓了頓,迎着側面将軍的目光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我沒問題。”
甯承佑拍了一下手:“行,那就這麼定了,上車走吧。”
張北上駕駛座,其餘人陸續進入車廂,甯承佑最後一個進去,他先把小孩放上去,自己才進去,順手關上門,餘光瞥到原西林,對方臉上淺淡的笑容此時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挑了挑眉,甯承佑坐到隊友們給自己留出來的位置上坐好,把小孩安置在身旁。
上車以後,門一開一合的時間,原西林臉上的笑意就消失了,仿佛遇到抹布的桌子上用水畫出來的笑臉,轉瞬之間就被擦得幹幹淨淨,連一絲痕迹也沒留下。
不光沒有表情,他同樣也不怎麼說話,從同意分配方案那句話以後就再也沒出過聲,自己一個人坐在最裡面的角落,除了時不時看向窗外和低頭以外就再也沒有别的動作,好像在思考着些什麼,又好像隻是放空大腦,實際上什麼都沒有。
甯承佑猜他可能是在想辦法擺脫他們一行人,可是他準備了這麼長時間,哪是這麼輕易就能甩掉的呢?他又不是之前将軍派的那些彎都不會拐的傻瓜。
車廂裡的人各懷心思,一時間誰也沒出聲,直到張北啟動車輛,發動機的聲音傳來,才打破了寂靜。
車窗被敲了敲,甯承佑循聲望去,是還沒離開的将軍。
他打開車窗:“怎麼了将軍?”
程将軍指指他旁邊的程越,甯承佑會意,往另一邊挪了挪,讓他們父子倆說最後幾句話。
他左邊是程越,右邊是小孩,這麼一挪,不可避免地就擠到了小孩,甯承佑幹脆直接把人抱起來放到自己腿上。
小孩想拒絕:“我可以站着。”
甯承佑抱緊他,小聲說:“可我想抱着你,可以嗎辰辰?”
小孩關于拒絕人的話術練習同樣不熟練,聽他這麼說,猶豫了一下,沒能繼續說出拒絕的話:“……可以。”
“辰辰真好,”甯承佑把他往自己懷裡帶了帶,順手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喏,今天的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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