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遲栖徹底睜眼,伸手撫了撫小公子的臉,溫溫柔柔地問他要不要再睡會兒。江棠搖搖頭,衛遲栖醒了,他也不想睡了。
一起床,氣色就不好,昨夜醉酒的疲态明晃晃挂在臉上。本來就瘦得巴掌大的面上一片蠟黃,眼下兩抹黛青,小小的一個呵欠一打,立刻有止不住的淚花湧上眼眶。
看着更可憐了。
衛遲栖歎氣,摸出梳子來,給穿戴整齊的小公子梳發。軟軟的青絲搭在指尖,又随着桃木梳被一齒一齒分開,他心裡想着是綠豆百合湯好?還是肉桂幹姜飲好?一個太涼,一個又太燥……
正琢磨着,已經有人端了東西進來。
兩個丫頭,一個送來解酒飲,一個送來粥點。送來了東西,也謹記着夫人教的,不許多言,放下擺好就立刻走了。
衛遲栖看了那碗醒酒飲,葛根芩連湯。
嗯,不苦不辣,性溫平。
倒不明白那兩個丫頭跑什麼,都是母親院子裡的,難道他還沒見過?
江棠聽衛遲栖笑說是母親送來的,心中也有了分竊喜,或許自己和遲栖哥的事,并非全無可能。
喝了葛根湯,又被衛遲栖盯着喝了一碗熬得稠綿的杞子黃米粥,吃了兩個豆腐卷,半塊紅糖糕,實在塞不下了才被放過。
衛遲栖摟過他直接伸手摸了摸肚子,這才颔首略略滿意。
江棠被他摟着,有座位也不許好好坐,隻能坐到衛遲栖腿上。被衛遲栖環腰摟着,嫌他坐在腿上都輕得像紙片,又埋怨怎麼兩年不見就瘦得這麼着了?
“吃得也少了,茵茵那丫頭光吃點心都比你多。那回在船上我給你剝蟹吃,吃得多香甜,現在多喝碗粥就跟灌藥似的……”
被嫌棄輕飄飄的小公子摸了摸自己的臉,仿佛是瘦了些。盡管他自己不覺得,卻聽出了衛遲栖話裡的心疼,哪怕挨着訓,臉上也挂着笑。
衛遲栖被借機說他态度不端,還不知錯。便把才從宿醉裡緩過來的江棠按着“教訓”了一頓,小公子沒了力氣,唇上潤紅一片,趴在衛遲栖肩上喘氣。
聽衛遲栖一面順着他的發,一面告訴他:“你别擔心,母親隻是嘴硬。你的院子,還是她派人一直打掃的。”
話說得不老實,衛夫人之所以派人打掃,是因為看不下去兒子天天到這院裡揮撣子提掃帚,所以才派人來把活都幹了。好讓這少莊主别窩在這裡,幹點正事去。
江棠隻聽到衛遲栖說“你的院子”,就心暖得不像話。隻覺得,原來離皇城千裡之外,自己在這山莊裡,也是有歸屬的。
這個小小的無名院落,比富麗堂皇的占街親王府,更叫他留戀。
耳鬓厮磨間,小江掌櫃還不忘自己的胭脂鋪子,問了什麼時辰後,就要回去上工。
少莊主不樂意,摟着人不撒手,嘟囔道:“你做掌櫃的,偷個閑怎麼了……”
江掌櫃卻說,自己難得靠自己的本事做點事,要是這鋪子垮了不僅對不起自己,還對不起母親的心血。許多方子,都是從前先皇後留的,她在入宮前,還是鴻州江家的二小姐。
一轉眼,就這麼多年了,物是人非。母親早已不在,可自己,終于完成了母親最想做的事。
衛遲栖聽了,不再挽留,而是依依不舍地圈着他道:“哥哥送你去。”
江棠卻忍不住仰起臉來,笑得明媚又驕傲,說道:“我會騎馬的,而且比你們騎得都好!”
的确好,才能在京郊刺殺倉皇入林時,東拐西繞,一騎絕塵,果斷掙出一條命來。
衛遲栖有些意外,想起初見時上馬都要人扶,弱不禁風瑟瑟發抖,又瞧如今這得意忘形的小模樣,牙癢癢地在他鼻子上一捏。
半真半假地嗔道:“小狐狸!還有多少東西瞞我的?”
“沒了。”
小狐狸乖乖地任揉任捏,老實地回答道。膽子大起來,看左右無人,主動攀着衛遲栖親了一下,就跳下來,喜喜歡歡地,要出去自己騎馬回城裡。
院外的石榴還沒熟透,院裡的山茶已經開紅了滿欄。
江棠看見這火紅的山茶花,就想起初見時衛遲栖一身紅袍,比秋陽還熱烈,讓人不由得滿眼都被他占去。而熱烈底下又是冰淬雪化後的溫柔,獨一無二,隻為他而垂首。
衛遲栖則想到當時大病初愈的小公子,裹着自己的赭袍立在獵獵江風上,單弱又執拗,卻在自己伸手的一瞬間,悄悄藏在袖下,攀來一分依戀。
小公子獨自上了馬,踩蹬跨鞍,一氣呵成,果然十分熟練。衛遲栖才上馬,人已經提着缰飛跑出去了,便也立刻催馬趕上。
江棠勒着馬,在莊外等他。面上是他沒見過的神采飛揚,是他從前最想他能露出的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發自内心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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