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鸾聽這聲音年輕清越,不似男子那般沉穩,又見面前這人身形嬌小,按在地面上的手指纖纖細細,猶如青蔥。她急忙讓陳瑾免禮,陳瑾起身恭立,蕭鸾見她雖然身着男裝,但形容姣好,面若銀盤,兩個耳垂上雖未挂锒铛,卻有兩個耳洞。這堂堂庶吉士,原來竟是一名女子。
庶吉士雖然隻是個虛職,既無定員,又未入流,卻是清貴無比,為天子近臣。此前開科時,就由進士之中名列前茅,且年輕而才華出衆者入翰林院任庶吉士。可以說,出任庶吉士,就已經是半條腿踏在青雲路上了。更何況陳瑾之名,早就随着她的那篇華彩文章響徹朝廷内外了。
蕭鸾有些驚訝地望着陳瑾,她見陳瑾雖是态度恭順,卻無局促之色,神情謙卑,又無媚上之态,頓時先存了三分好感。蕭鸾上前做出虛扶的動作,卻不想一旁的蕭韶直接上前,把住了陳瑾的手臂,先一步把人扶起來。
蕭韶回過身,搭在陳瑾手臂上的手卻沒松開,她朝蕭鸾笑道:“六郎,這位可是春闱時的大紅人,一篇策論震朝野!”她說到此處,忽的一頓,又笑了開來,朝陳瑾笑道,“陳傳胪有大才,是我等女子之楷模,再世之周元貞。”
既得公主言,其餘諸人也都附和起來,紛紛稱頌陳瑾之才。蕭鸾見在座的世家子弟大多面帶微笑鼓掌附和,但神色高傲,似乎并不将陳瑾放在眼中。而一旁的士人們雖然也附和着笑,卻是一副尴尬難堪的模樣,似乎也以為恥。
陳瑾聞言,急忙後退半步,做男子禮,躬身嚴謹道:“公主謬贊。”
蕭韶哈哈一笑,整個人幾乎都傾倒在陳瑾身上,陳瑾虛虛扶着蕭韶,臉上微紅,一副窘迫羞澀的模樣,和她此前的嚴謹認真判若兩人。
倒是個有趣的人,似與阿姐是舊識。蕭鸾想着,朝陳瑾點頭緻意。陳瑾朝她虛虛一禮,就被蕭韶拉到了一邊。蕭韶回身朝其他士人笑道:“看我耽誤的這些時間,倒讓諸君久候了。”
士子們皆躬身道不敢,于是見禮又再續。那些個新晉的進士,蕭鸾就隻粗粗記了個姓名籍貫。蕭鸾見這些進士雖然也身着朱衣,但行動間略有畏縮之态,縱是幾個長相風儀都尚算不錯的,如今也是聳肩含胸,略顯局促。她知這些人出身寒門,隻笑着勉勵幾句官話,幾人雖強撐着沒有流露出什麼形容,但卻眼神發亮,讓人一眼就可看透。
想到此處,蕭鸾就覺得出宮這一趟略有些無趣起來,但一想到齊霁真,她又強打精神,與其他人笑語晏晏起來。
蕭鸾與蕭韶之間關系素來和緩,蕭鸾也記得幼時蕭韶曾對她釋放出的那些善意,因此宴席之中,恪守進退,讓蕭韶出盡風頭。此刻日已中天,蕭韶就着春光在園中立了帷幕起宴,又遣了伶人吹奏舞蹈取樂。因是家宅内,雖然男女大防有複古之趨勢,但眼下倒是不禁男女同席,而民間農婦下田幫家中打理的事常見,反而比世家更為開放些。
蕭韶居首座,蕭鸾次之,餘下皆按等級品次依次而坐,世家子弟大多居左,寒門子弟居右。蕭鸾的伴讀們因都是功勳世家之子,都是半大的孩子,但門戶之見根深蒂固,連眼都不朝那邊望一眼,反倒是與夥伴們相談甚歡。
蕭鸾看了眼下座,隻見齊霁真坐在一衆伴讀的末等位上,她心中略有些不滿,卻也沒有辦法,畢竟齊霁真眼下不是自己的伴讀了。勉強來說,還是一衆兒郎做出求情姿态,才得了這樣一個席位。
酒過三巡,蕭韶便笑道:“既在園中,單是吃喝也是無聊得很,諸位都是新進士子,胸藏文墨,腹有詩書的才子,不若先做詩,再做賦,三局兩勝,也比試一番。”
這時一旁的人便出來湊趣道:“即是如此,那便讓左右雙方各出一人,以燃香為限,再加些彩頭,這才熱鬧。”
蕭韶看了眼左右兩席,見雙方都是一副興緻高昂的模樣,于是撫掌笑道:“可。”随後又問,“詩作各不相同,那由誰點評呢?”
衆人皆道應由蕭韶與蕭鸾共評。蕭韶倒是笑着應承下來,蕭鸾面皮薄一些,知道自己的詩文平平,隻有策論尚可。她望一眼齊霁真,暗自給自己鼓鼓勁,這才答應下來,對蕭韶道:“弟弟才疏學淺,怕還得依仗阿姐。”
“無妨,你隻管說就是。”蕭韶朝蕭鸾眨眨眼,蕭鸾便知這也是蕭韶故意安排的,于是心下稍安,點了點頭。
齊霁真微微擡了擡眼,見蕭鸾這小小少年面容肅穆,緊繃着臉,坐得也比往日更筆挺一些,就知她心中緊張。她心中暗笑一聲,見雙方略一商議,很快就各自選出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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