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巷深處,一堵石牆将巷子封死了。凹凸不平的石牆上面,用紅色線條畫了一張大大的笑臉。
跟林也夢中所見,竟一模一樣!
右手邊,有兩扇大門。
大門上紅漆早已剝落了,隻剩下灰撲撲的顔色;五路鐵門釘鏽迹斑斑,有不少門釘都已經完全腐爛掉了,隻在門上留下一團模糊的鏽迹。
林也回憶了一下,卻已想不起來夢中所見穆府大門門釘缺失的數量和位置了。
門楣上挂着一塊陳舊的匾額,木匾黑底,鑲嵌着銀龍邊條紋,蛛網将字蒙住了一半,好像是給兩個白色的大字罩了半張紗:
穆府。
林也雖然不懂風水,卻也瞧得出來,這道門楣的布局和雕裝跟正常人家的有所不同。
流露着一股子死氣。
大門緊閉,用一條粗鐵鍊鎖了,鐵鍊和一塊鐵鎖皆是渾身鏽迹,林也感覺,就算現在有鑰匙也未必能打開這道鎖了。
林也擡頭向上瞧了瞧,門樓有些高,但問題不大。
他施展平雲步縱身一躍,在一旁的石牆上借了一腳,跳上門樓。
站在門樓上向裡看,當中是一座大院,院中鋪着兩條十字形的石闆路。
十字組成的“田”字,将院子劃分成了四塊,每一個方塊裡都種着一棵高大的楊樹。
楊樹的頭早已超過了門樓,四個樹冠将院子遮住了将近一半。
院裡果然種着五鬼木。
不過,楊樹在五鬼木中陰氣最輕,制作傀儡的效果并不是特别好。
六個紙人,都跟着林也跳到了門樓頂上。
林也吩咐戲子和光頭上房,在房頂上留意觀察,然後帶領剩下的四個紙人跳進了院子裡。
長方形的院子,正面是一座大廳。大廳和兩側的廂房,門窗都緊閉着,不過門窗上貼的窗紙早已殘破了,甚至戶槅的木條都斷了不少。
來到大廳前,迎面是四扇槅門,槅門兩側皆是落地長窗,透過窗格子,可以一眼看到大廳裡面的景象。
林也登上石階,來到槅門前,伸手一推,“喀”的一聲,門闩竟直接斷裂了。
再用力一推,腐朽的門軸都斷開了,槅門直接倒在地上,砸起一片塵土。
大廳内十分空曠,塵土滿地。
正沖着門口的地闆上,似乎鋪着一條地毯,已經看不清地毯的面目了。地毯兩側,各有三幅茶幾。
地毯的盡頭,則是一扇後門。
前後門正對着,這是一間過堂廳。
大廳的房梁很高,梁木陳舊,看起來倒很堅實。
林也擡頭看了看屋頂,縱身一躍,順着一根柱子跳到房梁上。
梁木上都堆滿了塵土,林也用嘴一吹,吹散了浮塵,露出梁木的本色。
大廳内的光線略顯昏暗,但仍然能看到,梁木上相隔不遠,就有一條條麻繩粗細的痕迹。
甚至還殘留着麻繩的細麻。
看到這一幕,林也心頭一震。
這些房梁上,竟果然吊死過許多人!
活人住陰宅,尚可說是習俗。但在家中吊死了這麼多人,那事情就不簡單了。
但簡單不簡單,都已經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林也自然也沒興趣現在再去為死者伸冤翻案。
他從房梁上跳下來,推開後門,來到第二進院。
第二進院的格局,與第一進院幾乎一模一樣,隻是長度要稍短一些。
院中,種着四棵老槐樹。
用槐木制作傀儡,就可以了。
但前提是,林也必須要在這裡找到墓穴。
傀儡制作耗時費力,要是弄岔了木料,那就白費功夫了。
林也帶着四個紙人繼續前行,來到正堂,推門而入。
光頭和戲子,則跟着跳到這座房頂上面。
進門是一間客堂,兩側各有小門。
正堂上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挂。
條幾上,夢中所見的兩個靈牌也沒有。
隻有一隻香爐,和兩個燭台,仍舊留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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