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刮着小風,吹在人臉上微微發冷。
冰涼的觸感将朱斌微微驚醒,朱斌漸漸有了知覺。但也僅僅就是有了知覺,他此時的腦海裡仿佛在做一個全堂水陸的道場,磬兒、钹兒、铙兒正一齊響。
雖然思維渾噩,朱斌明白自己這是腦震蕩了。
他努力靠本能回想起了一點緣由——自己之所以如此,好像是在跟朋友玩全甲格鬥時不小心腳一滑,直接把頭送到了人家揮舞的榔頭上?
然而,根本容不得朱斌多做思考。
耳邊傳來聲音:“王爺,飯好了,就餐吧。”
飯什麼飯,這群王八蛋,勞資受傷了不送我去醫院,還有心思吃飯。
朱斌拼盡全力睜開了眼睛,正看到了一個在半跪在自己眼前的模糊身影。
下意識的端過飯碗,一大碗小米粥裡飄着幾大片羊肉。
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貌似在一座軍營裡?大家正在埋鍋造飯?
正在驚疑不定中,突然湧入腦海的記憶讓他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叫朱高煦,燕王次子,高陽郡王。
而前方就是白溝河,他爹燕王朱棣決定與大明戰神李景隆在那決一死戰。
而他受命帶領騎兵前往支援。
十萬打六十萬優勢在我……個屁啊!
不過朱高熙依稀記得此戰正是靖難之役的轉折點,雖然朱棣在戰場上幾次險些被殺,但最終還是取得勝利,從此攻守之勢異也。
問題來了,如果他去這種戰場真的能活下來嗎?
碗裡的香氣将朱高熙從糾結中拖出,饑餓感讓他開始狠狠幹飯。這恐怕是大戰前的最後一頓飯了。
朱高煦四面環顧,許多活生生的面孔從他眼睛裡一晃而過。不同的情緒中,都隐隐露出緊張……縱是沙場老兵,上這種戰場照樣不會感到輕松。
朱高煦在營中大帳休息了一陣,剛穿越過來的他心裡還是懵懵的……
他獨自坐在裡面,再三回憶,原來的高陽王是怎麼打仗的。
就在這時,有親兵到帳前禀報道:“王爺,全軍休整完畢,請下令。”
朱高熙沉默不語,雖然冷兵器戰争是他之前的愛好之一,但對死亡的恐懼讓他并不想前去參戰。
突然間他有點和葉公好龍裡的葉公開始共情,上來就來真的,又不是在玩歐陸風雲。
但是他意識到,如果因為他不參戰而導緻朱棣戰敗。
那麼作為朱棣的兒子,恐怕輪不到20多年後的侄子來做烤豬了。
他那比他大三歲的堂哥朱允炆馬上就能上這道大菜了。
“開拔!”
在大風的嗚嗚聲中,馬蹄發出“轟隆隆隆”的聲響,這與甲胄發出的叮咚聲相互呼應,偶爾還能聽到馬嘶的聲音。更遠的地方,隆隆的炮聲越來越近。
火炮和火铳的轟隆聲已經響徹天邊。當部隊往前在前進一段後,朱高煦已經能夠清晰地聽到遠處人馬發出的咆哮聲。放眼望去,遠方的天空被煙塵和硝煙所籠罩,而人和馬的身影也似乎在翻滾。
就在這一刻,朱高熙才剛剛接近,完全無法分辨戰場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朱高煦環視四周,然後指向遠方的高坡,大聲呼喊:“傳令各部,前往高坡後隐蔽。”
“王大錘,你帶領幾人前去偵查!”
馬群裡傳出了“得令!得令”的幾聲回音。
所有的軍隊都紛紛從道路上撤離,騎馬前往坡後。
朱高煦帶着幾名親兵來到高坡上遠眺白溝河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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