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秋天,"秋風蕭瑟"、"寂寞鎖秋"、"秋風秋雨愁刹人"等等關于"悲秋"的情緒總是撲面而來,似乎"霜降"、"寒露"斜照的季節,雖有豐收的快樂與喜悅,卻是"江楓魚火對愁眠",讓人打不起精神。
然,中唐詩人"詩豪"劉禹錫的《秋詞》,卻一掃"悲秋"的主題,帶來耳目一新的"喜秋"感覺:原來"濁浪排空"的秋天其實"秋高氣爽",美不勝收,也很壯闊,讓人豪情滿懷。
不妨一道品讀品讀。
一、劉禹錫創作《秋詞》的字面意思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
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這就是劉禹錫所寫的七言絕句《秋詞》,很有名,大意是:自古以來,人們都說秋天多是蕭瑟、寂廖的,讓人感傷。可我卻認為,秋天很美,遠遠勝過百花盛開的春天。那萬裡晴空的秋天,一隻白鶴排雲而上,一下就将我心中的詩情點燃,引向了碧霄。
你看,秋天在劉禹錫的心目中,那是熱烈的頌揚,是滿滿的激情,仿佛訴說着他戰鬥不已的雄心壯志。
這是為何?難道是劉禹錫遇上了什麼美事,有感而發之下即興創作的嗎?
二、劉禹錫創作《秋詞》的背景
恰恰相反。
劉禹錫的這首《秋詞》,是他34歲時被貶到偏遠的郎州,也就是今天的湖南常德任司馬時,處在人生低落的狀态下創作的。
因他銳意進取,積極參與"永貞革新",誰料改革不到兩百天,便被中唐勢力強大的保守集團聯合反撲,導緻改革慘敗,參與革新的中堅力量紛紛被貶,這就是曆史上的"二王八司馬事件"。
劉禹錫就是被貶的"八司馬"之一。不過,"詩豪"就是"詩豪",劉禹錫并沒有因為被貶而放棄自己,在悲觀失望中失去"鬥士"的靈魂,他依舊豪情滿懷地走在坎坷的人生大道上。他的生命裡,從沒有"苦悶"這兩個字。
于是,這首千古絕唱《秋詞》便在貶途中應景迸發,昭示着他火一樣的生命情懷。
三、劉禹錫創作《秋詞》的真正意蘊
劉禹錫的這首《秋詞》,其實是借"秋"言志寓意,表達自己始終堅持樂觀、昂揚向上的人生态度:
面對被貶的人生,照樣可以熱情生活,沒必要陷入困苦與絕望之中。隻要不放棄,不沉淪,永遠保持堅強應對的精氣神,始終樂觀豪情地立足現實,同樣可以"破繭而出",成為最好的自己。
事實上,劉禹錫的一生正是這樣。
他是真正的勇士,無論是貶後第一次回到京城所寫的《玄都觀桃花》:紫陌紅塵拂面來,無人不道看花回。玄都觀裡桃千樹,盡是劉郎去後栽。還是後來再貶再次回來重遊玄都觀時又道:百畝庭中半是苔,桃花淨盡菜花開。種桃道士歸何處,前度劉郎今又來。
都映照着劉禹錫永不言敗、永不放棄的人生豪邁,與他所寫《秋詞》表達出的人生态度息息相關永續相承。
就是他貶到夔州時,也就是重慶的奉節,依舊是豪情滿滿地創作,有名的便是《竹枝詞》,如:"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等等,均帶來激情和力量。
還有他總結23年被貶的人生道路,依舊顯現豪氣幹雲的人生态度,并沒有一絲頹唐:巴山楚水凄涼地,二十三年棄置身。懷舊空吟聞笛賦,到鄉翻似爛柯人。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今日聽君歌一曲,暫憑杯酒長精神。
即便到了晚年,身體每況愈下,劉禹錫仍發出了"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的生命豪情。切如印度大詩人泰戈爾詩雲:生命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
劉禹錫不愧"詩豪"之稱,實乃大唐偉大的詩人:看清生活的真相後,依舊熱情地擁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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