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衆将見這兩人都已放話,而劉弘基又率先站邊,便也都重新燃起了要做先鋒破敵的念頭。
“但,秦王嚴令我等不與薛舉交戰,此舉稍若不慎便為抗命。屬下還是望劉長史三思。”
說這句話的是唐儉,本意也是好的,隻是劉文靜看着他就來氣,霎時間便以為是之前的過節讓唐儉此時站出來反駁他的戰略。
“唐總管不必多言,殿下之令乃是堅壁清野待薛舉軍心崩潰再擊之,而我等在城外陳兵隻是威吓薛舉士卒,卻并不全軍出擊。但若秦軍真的于彼時全軍崩潰,我等再依照形勢決斷是戰是守。”
劉文靜話裡話外都沒什麼毛病,畢竟李世民說堅壁清野沒說不能耀武軍勢,但若是薛舉被唐軍威勢吓到全軍崩潰,那豈有不擊之理?
故唐儉讨了個沒趣,也知道自己不受劉文靜待見,便也沉默起來,再也沒有開口。
而劉文靜見唐儉閉了嘴,便也開始安排諸位将軍的部曲陣列。
其間衆将皆懷着躍躍欲試的心态又靜聽劉文靜對于明天的安排,當劉文靜大緻安排完全軍布局之後,卻也有一人越衆而出,直面劉文靜,似乎想要表達一些不一樣的想法。
“劉長史,末将有些想法,願說與諸位聽聽。”
劉文靜聞言一看,卻是先前率先站于他這一邊的劉弘基,不過他也不驚訝,隻是微微颔首,并示意他說明見解。
此時的劉弘基官拜右骁衛大将軍,兼任行軍左一總管。
他早年在隋朝因為父蔭被封為右勳侍,隻是率部随楊廣征讨遼東時誤了期,按律要被處斬,便與部屬屠牛犯法,被逮捕入獄一年後才被贖出。出獄後他又盜馬為生,最後才投了李淵。
不過在打關中時,劉文靜與他,一個破屈突通,一個敗宋老生,也算是有點交情,所以此時與劉文靜對話也不顯得見外。
首先是他聽聞劉文靜欲在城外陳兵曜武,心想這不是我幹過的事嗎?之前打關中時,就是他南渡渭水,屯兵于長安舊城,在金光門外炫耀軍威,并又順勢擊敗了隋将衛文升。
而他似乎也是善于搶占機會,便說道,“我軍既然曜武,必也需揚威,屆時末将願領騎兵沖上一陣,寒敵之膽再揚我大唐的軍威。”
但他話音剛落,便讓這場耀武軍勢的商議變了味道。
一時間,諸将皆各懷心思,唯有劉文靜眼前一亮,雖然他已經代行元帥之職,但有些話卻是不能由他說出口來,劉弘基此舉正合他意。
而大将軍慕容羅睺更是橫了他一眼,然後竟也自顧自的說道,“我軍中騎兵不多僅六千餘騎,而随殿下來的三千騎兵,無殿下之命亦不可輕動,隻有我等的親兵可用以作為騎兵掠陣。”
然後他竟然也向劉文靜請戰,“若劉長史執意滅敵膽氣,那麼末将的親兵最多,可擔此重任!”
他言下之意,便是也要這先鋒職位。
而或許是這位曆史上沒啥記載的慕容大将軍此時地位比劉弘基高,劉弘基聽見他的話語,竟也不敢再多言請戰,隻是帶着些許怒意看了幾眼慕容羅睺。
不過,劉文靜雖然心動,但還是沒有答應這兩人的請戰。
他之前問策,見無人回應便已經有了要找個試探薛舉的理由去襲擊秦軍大營,隻是殷開山的建議讓他順勢穩了一手,隻準備先耀武軍勢,再判斷形勢。
而此時劉弘基建言小部騎兵沖擊敵陣揚威,試探敵軍之舉暗合他之前的想法,他便盤算着小股騎兵沖擊敵營應該可行。
但沖陣的人選可不好選,畢竟試探攻擊也是與薛舉交戰,就是說此舉也算違背李世民的嚴令,
故他雖然心有所動,但也隻是環視衆将。
直到當他在看到了末席閉目養神又不言不語的謝慨時,他心裡卻突然冒出了個詭異的想法,‘無論秦王是否病重,此時放權給我,便是将主持大戰的頭功給了我。
雖然我将會成為太子的人,但我也應回之秦王以禮。
不如,便繼續讓那謝慨做個先鋒去薛舉大營走上一遭?一來,此人深受秦王青睐,讓其領兵試探薛舉大營,料想秦王也不會發怒。二來,此人本就是昨日選定的先鋒,于公于私都不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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