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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鞭子女(第1頁)

學文跟九天坐着車老闆的馬車出了南京城,不到一個時辰,逃離時的驚恐不安仿佛飛到了九霄雲外,一路上和車老闆說說笑笑。離開家鄉、離開親人的傷感不那麼濃烈了,想到他們已經開始沖向未來,在藍天白雲下打造新的天地,興奮、激動充斥在心頭。

他們不是無根的浮萍,有去的地方,那就是清虛觀,崇仰已久的殿堂。他們将在那裡學習武功,習成之後和前輩們一樣,懲奸除惡,主持公道,保江湖太平,揚名天下。

快到馬鞍山,馬車進入一家土坯牆圍着的路邊店。周圍沒幾戶人家,孤零零的,讓人有些擔心。店家跟車老闆很熟,熱情的招呼,安排好住宿,然後好酒好菜上了一桌。

“最近,盜匪還滋擾嗎?”喝酒間,車老闆問店家。

“别提了,三天兩頭來。對我這個店還算客氣,管他們吃好喝好就行了。有時候還給幾個錢。”

“逼上梁山,不過也不是長久之計,總有一天會被剿滅。”

店家歎口氣說:“有的是逼上梁山,有的根本就是好吃懶做的地痞流氓。在鄉裡遭人恨遭人厭,不如打家劫舍讓人怕。”

“前些日子聽說他們被官府包圍了,有結果嗎?”

“抓了一批,殺了一批,跑了一批,唉,不知哪天是個頭。”

酒足飯飽,承蒙車老闆照顧,兄弟倆搶着付了錢,一表心意。回到房裡,蒙頭大睡。車老闆看了兩個愣頭青一眼,毛頭小子,無視江湖的水深水淺,出門在外,豈能如此放松?不敢大意,他和衣斜靠在床上,半睡半醒地過了一夜。

天蒙蒙亮,外面響起了槍聲,馬蹄的“哒哒”聲,忽遠忽近。他趕忙叫醒兄弟倆。幾個人跑到窗前,探頭探腦地張望。外面恢複了靜寂,不多會,又聽見馬蹄聲,似乎挺遠,一點看不見。

車老闆把倆小子推到邊上,拍着他們的背說:“不要站在窗子中間,槍子不長眼。”

九天說:“老闆,你好像很有經驗。”

“長年在外面跑,見的多了,經驗也就多了。”

匆匆吃完早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告别了店家,車老闆趕着馬車出了門。秋天的早晨,清新的空氣撲鼻而來,略帶寒意。車老闆以過來人的身份曆數着江湖的險惡,說闖天下沒有經驗就一定要有運氣,初出茅廬的新手多半栽在不起眼的小事上。

學文突然喊道:“老闆,停一下。”

東面丘陵右側的草地,好幾匹配着馬鞍腳蹬的馬在吃草。附近一個人也沒有。九天眼尖,遠處有個人靠着凸起的石壁,耷拉着腦袋一動不動。

兩人跳下馬車,車老闆說:“不要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當心惹出禍端。”

學文邊跑邊說:“老闆,你的馬該換了。你看那些馬多強壯。”

跑到近處,那人胸前好幾個彈孔,身上紅殷殷的全是血,右手的槍緊緊握着。學文掏出鄭弘建的槍,一步步靠近。那人已經死了,身體開始發硬。九天掰開他的手指,取下槍,比劃了一下,揣進口袋。輕手輕腳,兩人來到馬的面前,小心翼翼的摸弄一番。

九天問:“你騎過馬嗎?”

“沒有,我想不會太難吧。”學文說。“你呢?”

“我也沒有。今天我們就試試。”

一人牽着兩匹,笑嘻嘻地來到馬車旁邊。學文将兩匹馬的缰繩遞給車老闆:“我騎這匹棗紅馬,九天喜歡白馬。這兩匹是你的。”

“我不要。你們騎馬跑遠了,不會有事。我要是被土匪找到,還有命嗎?”

“土匪死了,誰會來找你?不要白不要,你把馬鞍這些東西扔了,誰搞得清怎麼回事?”

車老闆猶豫片刻,終于下定決心,到了手的财富就這麼輕易放棄确實太可惜。他将兩匹馬的缰繩拴在車尾,回頭說:“上車吧,我再送你們一程。”

“不用了,就此别過吧。我們還得練習騎馬。謝謝你一路上的關照。”學文說。

車老闆見兩人執意如此,也就不再勉強。他回到車裡,取出一張紙,遞給他們。“這是去清虛觀的路線圖,我随手畫的,不一定很準。到了黃山地界,你們再問問當地人。”

“後會有期,老闆。有機會我們一定來看你。”九天握了握他的手,跨上馬背。

在前方的岔道,兩人和老闆分道揚镳。開始時雙腿小心翼翼的夾緊馬腹,小步行走,适應了一會,慢慢加快速度。心情放松了,年輕人的好勝心呈現了螺旋式的上升,信馬由缰的在馬路上你追我趕。三三兩兩的行人,零星的馬車驢車,一個個被他們超過。

上了坡,拐進小道,學文慢了下來,說:“姓鄭的不知道死沒死,老媽肯定氣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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