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平旌沒說話,隻是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想給蕭先森披上,蕭先森後退,禮貌的拒絕了。
但蕭平旌還是走上前,強勢的給他披在了身上。
而後,蕭平旌才道:“你是個好孩子。随大伯走一趟吧,你爹娘午後就該啟程了,大伯帶你去送送他們。不許拒絕!
邊關遙遠,這一面,興許就是你與家人見的最後一面。即便什麼都不說,讓二弟知道了你的下落,他到那邊也能安心許多。”
蕭先森低下了頭,不想讓自己泛紅的眼眶被人看到。
雖隻是一件大氅,但他已許久不曾感受過來自親人的溫暖。盡管這個大伯,他隻在長輩與别人口中聽說,記憶中從未見過。
蕭平旌看穿他的窘迫,大笑着将他擁入懷中,感慨的說:“到底還是個孩子啊,以後莫要犯傻了,就跟着大伯一起生活。
你大伯母和妹妹都是很好的人,還是你妹妹偶然得知你的下落,大伯這才找到你的。
我蕭家的男人,可以有骨氣,但姓氏不能丢。若你祖父在天有靈,看到你孤身流落在外,怕是要托夢罵我不可。”
蕭先森心情複雜,沉默良久後說道:“大伯,他們那麼對您,我有什麼臉跟您回去。
難道您……心中就不恨嗎?”
“哼!誰說老子不恨的,你年紀小,可能不知我自幼都是如何在你祖母手底下長大的。
你那父親向來隻知讨好她,為自己謀求更多的利益,因此與我兄弟感情也并不深。
但這都與你無關,你從未做過傷害大伯的事,你身上流着蕭家的血,有着蕭家人的正直,大伯願意将你當親人護着。
你也不要覺得大伯是在施恩于你,長輩對晚輩的照拂,隻有願不願意,沒有恩怨可言。
若你怕心有愧疚,待日後功成名就時,便幫着大伯看顧你妹妹,和尚未出世的幼弟就好。”
一直旁觀的蕭景璃也插話道:“蕭家人不要磨磨唧唧,尤其是蕭家的男人!我爹言盡于此了,大哥,我就問你一句,你願意随我們一同回家不?”
蕭先森忽然就笑了,發自内心的笑,他堅定的點點頭:“承蒙大伯不棄,小侄願接受大伯的庇護。
但小侄不能保證将來定會功成名就,屆時若無力報答,還望大伯莫要嫌棄才好。”
“哈哈哈!好!什麼報答不報答的,你若沒本事,隻要不像你爹那樣行差踏錯,大伯養你一輩子又何妨!”
蕭景璃翻了個白眼吐槽:“我說爹啊,您可真會哪壺不開提哪壺。”
“臭丫頭!成天就會挑你爹的刺,趕緊嫁出去得了。以後爹有你大哥陪着,還有你未來弟弟,也不需要你了。”
“行,這可是你說的,回去我就一字一句的轉述給娘聽,你就等着吧。”
“你敢……”
兩父女一路鬥嘴,蕭先森偶爾笑看,偶爾傷感。
蕭平旌也很在意他的情緒,不時總要騰出空來,問些他離家之後的遭遇。
不多時,三人就到了刑部府衙。
蕭平旌托葉尚書将蕭懷仁他們三個從牢裡帶了出來,就在府衙後堂與蕭先森見面。
蕭景璃并未一同過去,她與那一家子實在沒啥可說,還不如與葉伯父喝茶聊天來的有趣。
葉聞:“二房一家壞事做盡,你父親還願意尋回其子照拂,不愧是義薄雲天的大将軍啊!”
“葉伯父過獎了,皆因我這大哥品行尚可,我爹才願意接納。對了葉伯父,上次給您送去的貢酒可還有剩餘?”
“唉!可莫要提起此事了,想想老夫就來氣。分明是阿璃孝敬給我的,羽兒和言兒隔三差五都要去偷上幾壇,如今僅剩最後一壇了,害得老夫都不舍再喝。”
“哈哈,這算什麼,阿宸說宮中還多着呢,皇宮甚少舉辦宴席,皇上也不愛此道,那酒年年進貢的都在庫房存着呢。
之前是我疏忽了,倒是不知葉大哥和言兒也愛喝,明日我就讓阿宸再取兩百壇,送去伯父府上,您以後隻管敞開了喝。”
葉尚書連連擺手拒絕:“不可不可,怎敢勞太子殿下大駕,老夫承受不起啊!”
“小事而已,葉伯父再與我客氣就顯得生分了,你們把我當自家人,也将阿宸當作晚輩對待就成了。”
後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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