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雙眼毫無光澤,目光深沉,深的像一潭很涼,很苦的死水,看不出一絲屬于人的情緒。他問:“那麼,假孕藥要如何查的出來呢?”花娘的嘴唇有些發抖,但還是發着抖說出了兩個字,“放……血!”公叔翎點點頭,“你知道的确太多了。”話音剛落,侍從上前一刀将花娘當胸刺穿。“花娘!”飛煙倒吸一口冷氣,眼睜睜看着花娘向後仰去。花娘的身體卻又被穿心的刀撐住,不能倒下。鮮血順着刀蜿蜒淌落,揚着的臉,圓瞪的眼……像是在質問着蒼天為什麼。與此同時,其他侍從将飛煙的兩隻手綁起來。兩邊各割一刀,血用銅盆接住。血源源不斷的落在盆中,發出細細響聲。手腕傳來的刺痛不及心口,飛煙擡頭望着公叔翎的臉。這張臉像用玉石雕刻而成,英俊的沒有一點多餘,也沒有一點欠缺。但也沒有一絲波瀾生氣,找不到一絲情緒。人怎麼能長的出這麼冰冷的一張臉?飛煙有些癡癡的歪着頭,他不像個人,也許他沒有心。公叔翎亦是在看着她。看着她了無生趣的灰色眼睛。看着她越來越蒼白的臉色。看着她一點一點癱軟地陷在自己當初親手給她做的木椅上。她雙手的血像紅線,配上她這張厭世的臉,像一個提線人偶。被她父王用來殺人,被她長姐用來殺人。她是個極好的人偶,不僅有這世間最勾魂攝魄的假笑,還會說最溫柔甜美的假話。也許她從來都不是個人吧,從沒有心。醫者緊張地走上來。在這安靜而詭異的氛圍裡,瑟瑟發抖的給飛煙把脈。醫者的眉頭越皺越緊,再三确認後,開口對公叔翎說。“回王爺,這位姑娘……沒……沒有身孕。”公叔翎聞言,沉默了。片刻後,他擺擺手讓所有人都下去。房中隻剩下公叔翎和姬飛煙兩個人。銅爐裡香煙直上,在兩人之間延綿不絕,一片死寂。香灰兀自掉落。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一邊慢慢向她逼近,一邊一下一下的鼓起掌來,響聲在這死寂中格外刺耳。“公主殿下真是足智多謀。”“一次,又一次把本王騙的團團轉。”飛煙由于失血感到渾身發冷,此時此刻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起來。“公主殿下是怎麼和鬼谷傳人聯絡起感情的?”公叔翎輕輕笑了,笑得很苦。“難道在雲夢山刺殺過本王以後,立刻就使出了渾身解數俘獲他麼?”她看着他越來越近。看着他把手撐在木椅扶手上将她圍困,椅子發出微弱的吱呀聲。他居高臨下。也許是因為兩張臉離的太近了,他的眼睛裡終于有了波瀾和情感,那目光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他開口說話,語氣悲戚。“我怎麼會愛你這樣的女人。”她一驚,他在說什麼?他……愛她?他的手在銅盆邊拿起匕首。匕首的尖順着她的脖子一點點往上,她被迫仰起臉來看他。脖子上的皮膚被劃破,匕首下細細的血痕映入公叔翎眼簾。他的瞳孔猛地一縮,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你也會流血?”刺痛感讓她直冒冷汗,她在他這樣的目光裡感到屈辱。她怎麼不會流血?她也是人啊!是哪怕送命也一點要救長姐的人。是即使成功利用他也沒有過絲毫竊喜,隻有被無盡内疚折磨的人。是和他立場不同的人罷了!此時此刻,她在公叔翎的威脅下感覺快要窒息。“很好。”他說。他手中的匕首緩緩在她臉上劃起來。刀尖精準的割開她的皮肉。少一分怕不留疤痕,多一分便傷起性命。他不多不少,用刀精準。她咬着嘴唇一聲不吭,整個人強忍劇痛中微微戰栗。雙手不斷攥緊,指甲嵌入血肉,卻不能分擔絲毫疼痛。血流進了嘴裡,血腥味擴散在舌尖,她知道自己此時此刻的模樣一定狼狽不堪。她太天真,她以為隻要他足夠恨她,便會一刀結果了她。可他往日的溫文爾雅,讓她忘了公叔翎本是什麼樣的魔鬼。這樣也好,就讓他把恨一刀一刀刻出來,讓他用發洩把她本不該有的内疚和心痛都殺掉。把那個不知死活對公叔翎動了心的姬飛煙也殺掉!她的半張臉血紅着,他眼底也是血紅的。與其說他恨她,不如說他更恨自己!他怎麼就被這張臉迷惑,作出那麼多傻事?不,他要毀了這張臉!嘴唇已讓飛煙咬出來血,痛到極緻,她隐隐約約發出倒抽涼氣的聲音,頭皮一陣一陣發麻。他卻仍是一刻不肯放松,每一寸,他都想親手毀掉,細細毀掉!終于,他離開她,這張臉,他想必這輩子也不想再看第二眼。“本王不會再被公主殿下迷惑了。”他的口氣如同宣判。他把刀丢進盆裡,轉過了身背對她,道:“送客。”一顆淚淌過傷口綻開的臉頰,她疼到麻木。結發同枕席,黃泉共為友,不過是屬于她一個人的誓言。生死相随,不過他人生過客,由他親手斷送。沒想到,送客二字,便是她這一生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便是他給她的結局。王府的下人聞言,直接把半死不活的飛煙拖去了亂葬崗。(二)還會下雨麼?明明已經有過那樣一場狂風暴雨,還會繼續麼?天色灰蒙蒙的,一如飛煙的瞳色,有烏鴉掠過天空,落在她附近。沒想到臨了,是和花娘死在一起。她微微側目,看見被丢在一邊已經涼透了的花娘。陰森而荒涼的亂葬崗上隻有亂石和沙土。甚至沒有一張草席蓋住她的屍體。花娘啊,你為什麼一定要背叛我呢?你死了,誰送易安去讀書呢?也許是因為虛弱,飛煙眼裡沒有恨,隻有深深的憐憫。“娘親!”脆生生的聲音傳來。飛煙在心底歎息,那孩子還是來了。這人世間多殘忍,那麼小的孩子,能承受的住至親死去的痛麼?可活着,不就是在不斷的承受痛苦麼?現實并不會憐憫誰弱小或年幼,人能做的,隻有承受罷了,不管承不承受得住。飛煙努力擡起胳膊,将手心覆在花娘的眼睛上,幫她合上了眼睑。“娘親!”易安撲通一聲跪在了花娘面前,小小的臉上滿是痛苦和驚懼。她發抖的小手伸向花娘的衣角,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斷滾落。看的飛煙心裡極為不是滋味。但她明白,自己既然沒有死,那王府裡,自然有人不會放過她。也許,很快就會追上來補幾刀。“易安,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吧。”飛煙虛弱的說。易安尖叫一聲,這才發現花娘旁邊的一臉鮮血的女人是活的。易安驚恐的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是這位曾讓她驚為天人的美女姐姐。“姐姐!易安去給你找郎中!”飛煙被人間的善打動,不由輕輕笑了。“謝謝你了,你救不了我,很快會有人來殺我,你快走吧。”易安使勁搖搖頭,拉着花娘僵冷的手大哭起來。“易安不走,易安已經失去一個娘親了,不想再失去一個!”“難道花娘……不是你的親娘麼?”飛煙有些吃驚。易安抽泣着說:“我娘親是女闾的花魁,生下我便難産死了。”遠遠傳來腳步聲。“快走易安,再不走你就走不了了!”飛煙擔心地坐了起來,用力推着易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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