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霖被他抱着,面容憔悴:&ldo;除了吓唬你,我還能做什麼?&rdo;過了好一會兒也擡手抱着他。單薄的身體在手臂下瑟瑟發抖,不是因為受到驚吓,而是因為情緒太過激動,來不及發洩出來。想到自己等會兒要說的話,周安深深地倒抽了幾口涼氣,因為他還是要勸鐘霖離開。&ldo;華大師是無辜,你從他身上離開吧。&rdo;周安說:&ldo;不要着急找我撒氣,我隻是讓你從他身上離開,沒有說讓你離開我。&rdo;現在這樣當着他的面,周安當然說不出太過分的話,得先讓鐘霖從華逸書身上離開。&ldo;我之所以附他的身,不是因為我想這樣,而是無可奈何。&rdo;鐘霖掐着周安的下巴,讓他對視自己的雙眼:&ldo;離開他我就會魂飛魄散,你還要我離開嗎?&rdo;事情就這樣陷入了另外一個僵局,周安感覺自己渾身冰冷,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面臨這種難以抉擇的境地,是前世欠的孽債,還是上輩子做的壞事太多呢?看見他這樣失神,鐘霖也不好受,低聲道:&ldo;華逸書的體質特殊,是通靈之體,我附身對他沒有損傷。&rdo;周安總算回了點神,點了點最近越發變尖的下巴。鐘霖又說:&ldo;他的本事不是抓鬼,而是渡鬼。如果他肯幫忙,我就可以重塑身體,回到陽間。&rdo;&ldo;怎麼做?&rdo;周安睜大眼睛,有這樣的秘術?&ldo;這個得問他。&rdo;鐘霖壓下嘴裡,眼中彌漫着陰鸷之氣:&ldo;想讓我從他身體上消失,除非讓我重回陽間。&rdo;哪怕是對不起華逸書,周安也忍不住問:&ldo;那他會用别的辦法把你弄出去嗎?&rdo;&ldo;各憑本事。&rdo;鐘霖摸摸周安的後腦勺,喃喃道:&ldo;所以我的時間不多,要讓他盡快答應。&rdo;周安迅速地思考,對他搖搖頭:&ldo;我不贊同你用暴力的方式來逼華大師答應,你要知道,哪怕是他答應了也可以從中做手腳,把你除掉。&rdo;雖然這麼說有點白眼狼的即視感,可是周安還是硬着頭皮出主意:&ldo;不如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懇求他答應。&rdo;&ldo;我沒有求過任何人。&rdo;鐘霖這時候還傲嬌上了。&ldo;那你就等着被弄走……&rdo;周安沒好氣地嘀咕,然後道:&ldo;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你要想清楚。&rdo;鐘霖就不說話了,這麼多天沒有好好跟周安親熱,他想親近他。可是湊上去又退了回來,因為他還記得,現在這具不是自己的身體,而是華逸書的身體。擁抱是底線,親嘴什麼的就算了。&ldo;好,不過我不确定。&rdo;他不敢告訴周安,重塑身體這件事不是那麼容易的,就算華逸書肯答應,也不一定能做到。&ldo;嗯……&rdo;周安對他欲言又止,其實還是有點害怕:&ldo;記得要禮貌一點……先道個歉,不行就賣慘。&rdo;其實鐘霖的遭遇足夠慘,隻要他好好利用的話,雖然達不到聞者傷心聽者流淚的地步,但是也能讓人動容。周安會喜歡他有很多原因,其中一部分就是因為他悲慘的遭遇。如果最開始沒有體驗過他的絕望,也不會有慢慢靠近的可能。後來是因為鐘霖的倔強,明明心裡面難過得要死,表面還是一副高大上的厲鬼樣子。&ldo;好了,雨快停了。&rdo;周安望着窗外的風雨說:&ldo;我媽五點半會回來,你最好在這之前把身體還給華大師。&rdo;&ldo;你不是在哄我?&rdo;鐘霖什麼都不怕,他怕周安隻是權宜之計,先把自己哄住,然後再跟華逸書一起慢慢計算怎麼把自己除掉。&ldo;沒有在哄你。&rdo;他的懷疑之色太明顯,周安一陣無語,眨着還紅腫的眼睛說:&ldo;有還陽的機會,我就不會堅持讓你走了,也不想讓你殺人,等你還陽了,自己親手把他們告上法庭,好不好?&rdo;他握着鐘霖的手:&ldo;我陪着你一起。&rdo;這個藍圖畫得太好,太溫暖,鐘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一天。&ldo;我還陽了,你會跟我在一起嗎?&rdo;他問周安。&ldo;嗯,會。&rdo;周安哄人小能手,神情堅定,以及肯定。&ldo;不要騙我。&rdo;他這麼說,眉眼已經柔和了下去。&ldo;不騙你。&rdo;周安使出殺手锏,指指自己通紅的眼睛:&ldo;這雙招子差點沒哭瞎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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