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張慘白消瘦到令人頭皮發麻的臉,兩隻眼窩深深地凹陷,呈青黑色,眼球布滿血絲,恐怖不堪。他的身材也很瘦,着一件玄色的破爛袍子,上面血迹斑斑。一頭淩亂的長發,披散在臉上,越發襯得他像個鬼。這,就是他的秦襄師弟?周憧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他想質問很多人,為什麼把一個好好的少莊主照顧成這樣?為什麼沒人管他?為什麼讓他看起來連個乞丐都不如?太多太多的話和情緒湧現,他一時難以抑制自己。秦襄向前走了幾步,他的目标是躺在地上的張易之。而周憧,他好像沒有看到周憧似的,直接就忽略了過去。周憧突然看到秦襄手裡的刀:&ldo;你幹什麼?&rdo;秦襄充耳未聞,舉起手來,刀尖在月光下閃閃發亮。他下刀的位置是……張易之的心髒!原來一切傳言都是真的。&ldo;住手!&rdo;周憧飛快過去阻止,他握住秦襄的手腕,立刻感覺自己握住了一根冰冷的骨頭。怎麼會有人的手瘦成這樣?心疼和各種複雜的情緒縱橫交加,他轉過秦襄的臉讓秦襄看着自己:&ldo;師弟,相信我,我會讓你好起來的。&rdo;給師弟愛的擁抱(二)秦襄布滿血絲的眼睛看着自己,周憧一時間忘了說話,因為秦襄這幅形象實在是太令人無法直視。然而周憧并不害怕他,隻是覺得挺可憐:&ldo;秦襄師弟,我是你大師兄,你還記得我嗎?&rdo;&ldo;他們的心都是黑的。&rdo;秦襄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他在周憧手裡的手腕翻出來,刀子再次插向張易之。&ldo;師弟不要!&rdo;周憧攔腰抱住他,真是奇了怪了,明明看起來那麼瘦的人,力氣竟然大得驚人,幾乎攔不住。&ldo;放開我,否則我殺了你。&rdo;秦襄陰郁低沉的聲線充滿陰森之氣,仿佛讓人聽到了鬼語,而不是人發出的聲音。再看他那詭異扭曲的表情,旁觀的阿福表示也是吓死狗了,這根本不是人。&ldo;他沒那麼重要,對不對?你不覺得我更重要嗎,我們五年沒見了,不如找個地方叙叙舊,就你住的地方怎麼樣?&rdo;周憧覺得這個提議很好,他充滿真誠地看着秦襄師弟。他們以前關系應該是點頭之交吧,畢竟一個是孩子,一個已經年少成名。不過沒關系,從今天開始會突飛猛進。秦襄用枯瘦的手指去掰開腰間的雙臂:&ldo;我與你無話可說。&rdo;那手臂卻蠻橫無理用力糾纏他,這樣和活人緊貼的經曆,已經多久沒有了。想至此,他的眼神忽明忽暗,好像随時都會陷入某個極端。&ldo;怎麼會沒有,我一直想回來看你。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不如我們今晚抵足而眠,徹夜長談?&rdo;周憧摸到師弟那細得不成樣子的腰,心中更多疑問,這孩子到底遭受了什麼非人的對待?&ldo;滾開!&rdo;秦襄弄不開腰上的手臂,便低聲怒喝。他是個強迫症,今晚的目标并不是周憧,所以他沒有對周憧捅刀子。&ldo;好吧,那你告訴我,挖了他的心來幹什麼,吃掉?好吃嗎?你喜歡怎麼吃?清蒸還是紅燒?&rdo;周憧依舊沒有放開他,按照心理學上的建議,他試圖尋找秦襄可能感興趣的話題,聽說這樣可以交到好朋友。秦襄安靜下來,靜靜地綻放出如曼陀沙華一樣的血紅微笑,很奇怪,他渾身都蒼白隻有嘴唇紅得滴血:&ldo;不好吃,他們的心都是黑的。&rdo;周憧發誓自己聽到了遺憾,他究竟在遺憾人心不好吃,還是人心都是黑的?前者的話:&ldo;不好吃就不要吃了,世界上好吃的東西有很多。&rdo;他忍不住安利一下自己的廚藝:&ldo;大師兄我做菜很好吃,明天做給你吃好不好?&rdo;如果是後者:&ldo;其實不能以偏概全,你看過的人心有多少?這世上還是有很多純粹的好人。&rdo;他又忍不住再次安利自己:&ldo;比如你大師兄我,我是個好人。&rdo;&ldo;那就讓我看看你的心。&rdo;秦襄諷刺地一勾嘴角,這世上怎麼會有好人,全是黑心肝的人。周憧感受了一下自己活蹦亂跳的心髒:&ldo;你真的能看得出來?&rdo;其實也在心裡問阿福,他有那麼玄?阿福和秦襄同時回答他:&ldo;能。&rdo;娘的,心髒好像漏跳了一拍,被吓到了。周憧歎氣說:&ldo;我這些年不在莊裡,不知道你過得不好,對不起。&rdo;沉默半晌:&ldo;你心裡有什麼話想告訴我嗎?不管是什麼我都相信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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