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仔細看一看,便能發現發現那香爐中早插着幾根長短不一的香,本應落滿灰塵的香案也像是不久前才被擦拭過一樣,透出一股與破敗廟宇格格不入的整潔。
但他實在太疲倦了。
許久,郁白聽見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大概是那人坐下了。畢竟冷夜凄凄,哪怕是間漏風的土地廟,也是上好的饋贈了。
他為什麼什麼也不說呢?郁白胡思亂想着,也許他要求的事情,神佛也幫不了吧。冷風挾雨從頭頂的破洞穿過,他忽然覺得有些冷,便撿起鬥笠重新戴上,黑暗中遠遠看過去,幾乎與泥牆磚瓦融為一體。
風雨蕭蕭,廟宇幽幽,香案兩旁,這兩人背對背坐着,早已相識,卻互不相知。
其實隻要那人轉一轉頭,就能找到他苦苦尋覓的人。然而世事就是這般陰差陽錯,在這樣風雨大作的夜裡,他們隔着一張香案各自沉默,中間的土地公笑容依舊,慈眉善目地注視着他最後的信徒,卻也老成地笑着他們的幼稚和倉惶。
。
“待到朕解決了此事,便帶你離開皇宮,我們去江湖。”夢中的青年男子劍眉星目,溫聲軟語地在他耳畔輕笑,“屆時我們去做江湖俠客,快意恩仇,詩酒風流。”
“真的?”
“還能騙你不成。”那人笑着吻了吻他的額頭,“朕可是連房屋山莊都瞧好了,就在傳說有白玉京仙人居住的桃葉郡,屆時若有機緣,說不定還能成仙,得個長生不老。”
他正要點頭,忽聞一聲驚雷。
“下雨了嗎……”少年疑惑地喃喃自語,忽覺身上一陣寒意,連忙扯緊了錦被。然而那厚實的錦被卻絲毫擋不了肆虐的風雨,那人更是冷冰冰地背過身去,他不多時便覺得手腳冰涼。
他有些氣急,使勁兒推推身旁的皇帝,想問問他窗子是不是沒關,卻隻碰到了粗糙的牆面。
在那觸感前,郁白愣了愣,陡然一陣天旋地轉。
轉瞬之間奢靡富麗的皇宮寝殿已消失的無影無蹤,映入眼簾的是土地廟摻着草根的破舊土牆。土地公的神像還立在香案上,朝他慈眉善目地微笑。
耳畔的雷聲隆隆作響。今夜雷電大作,仿佛是誰惹怒了天公,引得雷公電母降下百十道懲戒。思緒重新回到二十三歲桃葉郡的土地廟,郁白揉了揉酸澀的眼,不覺心髒狂跳。
。
砰——土地廟的門再次被推開。隻是這次的動作卻異常粗暴。
周身倦意未消,郁白下意識壓了壓鬥笠。匆匆的腳步聲過後,耳畔傳來一聲極力壓抑的怒喝:“趙鈞!”
石破天驚。
。
幾個時辰前,趙鈞還在白玉京外等候。
他不顧花漸明的否決,孤身來到了白玉京外的桃林,期望心中的人能渡過茫茫江水,給他一個解釋。然而直到暮色來臨,夜雨驟降,湖水上漲翻湧起來,故人也始終未至,隻有一隻白鹭立在水邊,矜貴地梳理雪白的羽毛。
面前群山似近還遠,天地茫茫,雲霧蒸騰,仿佛偌大塵世間隻餘他一人。雨絲如簾,趙鈞失魂落魄地孤身緩行,随意走進了這座荒廢的土地廟。
他卻不知,他苦尋已久的人與他隻有三步之遙。
趙鈞擡眼看見花漸明,自嘲地笑笑:“找到你師父了?”
花漸明卻道:“他不會回來了。”
他竟也席地坐下,聲音飄渺的不真實:“今夜白玉京方向有雷霆,想來是仙人飛升之劫難。此夜過後,他便不再是我師父了。”
而是那九重天上道心無塵的仙人。
雷聲隆隆作響,仿佛要将這天地震碎。小小的桃葉郡已不知有多少年沒見過這樣兇猛的電閃雷鳴了。趙鈞同花漸明一起望向那扇高高的窗,屋頂正為着這百年不遇的雷劫瑟瑟發抖。
愈發寂靜的廟宇内,他忽而開口:“你說,他是真的不回來了嗎?”
花漸明冷冷道:“閉嘴。”
趙鈞沒聽見似的,喃喃自語:“那他主動親我那一下,是什麼意思呢?”
他仿佛一隻上足了發條的木偶人,雖然沒人回答他,自己也說的起勁兒:“今夜這麼大的雨,不知道他住在哪,身上會不會淋濕。他會和你師父一道飛升嗎?不會的吧,他小小年紀,道行哪兒那麼深。”
這人是廢話成精吧。花漸明咬牙切齒地吐出幾個字:“我讓你閉嘴。”
話音剛落,天地陡然靜默得可怕。
可怖的黑暗如同魔鬼巨口,企圖把整個世界吞噬掉,一時天地失色,上窮碧落下黃泉皆無神鬼敢出一聲應和。也就在此時,閃電劈開長空。那一條銀龍把烏雲撕得四分五裂,轉瞬間隻剩七零八落的碎片。
霎時間,無窮大的天穹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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