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褲子不是她親手扒的,男人就算報了警,她也可以狡辯說是他自願。
她去衛生間三下五除二把褲子剪短,把臉和頭發怼在洗手台下整個沖了一遍水,拿自己換下來的裙子把臉和頭發擦幹,再換上男士T恤,解開最上面兩顆扣子,想了想又解開一顆,看看鏡子裡的自己,深吸一口氣,挺直腰背走出洗手間。
恰好叫名字的男人探頭出來:“梁韻瑤,決定了沒?”
梁韻瑤走過來站到他面前,道:“準備好了,可以開始試鏡。”
男人有些驚訝地看她兩眼,帶她進了房間。
會議室分内外兩部分,前來等着試鏡的大小演員都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着進去,一門之隔,門内則是另一翻天地,是未知,是危險,也是機遇。
男人敲三下門,推開一半門,道:“梁韻瑤。”
梁韻瑤進去了,留下身後一衆竊竊私語。
“怎麼穿成那個樣子?故意的吧!”
“歎為觀止,還能有人這麼沒臉沒皮?”
“嗨,那也得看是誰,這不是那個叫梁什麼的嗎。”
“什麼糊糊,不認識。”
“啧,不就是傳聞中最‘聽話’的那一個,讓幹什麼就幹什麼……”
梁韻瑤親手關上門,隔絕掉外面一切聲響。
試鏡現場,面前是一排桌子,中間把桌椅搬開,形成一個空地,桌子後面坐着西裝革履的五個男人,梁韻瑤下意識瑟縮了一下,攏攏領口。
導演王一擡眼的時候愣住了。這個女人竟然敢隻穿着一件oversize的大t恤和短褲就進來,不施粉黛的臉,長得倒是十分好看,頭發半幹披散在一邊,女人咬了下唇,未經雕琢的純欲感迎面而來。
這穿的,也太不嚴肅了。
在場有一位制片輕笑一聲,帶着男人都懂的調笑意味。
梁韻瑤隻窘迫了一瞬,就恢複平靜,問:“可以開始了嗎?”
王一沒多說一句話,點點頭。
這個試鏡機會是托成爽和藍劍的福,多方打聽争取來的。中生代著名導演王一的電影《榮耀時代》,紅色電影,她要試鏡的是一個戲份挺重的女配角,風月場上的頭牌舞女,也是我黨線人。
梁韻瑤從藍老闆那裡拿到了試鏡的劇本的時候離試鏡隻有半個月,時間緊張,她降低了全部的生活要求,把自己關在家裡,每天靠一點面包和水度日,從她反複研習過經典影片素材裡找到人設類似的角色,一幀一幀地拉片觀察演員的表情,動作,神态,語氣,又從自己的藏書裡翻到類似的情節,在腦中演練當時的環境,不斷地演練自己應該用什麼語氣和什麼神态,她沒有攝像機,隻有一部智能手機,架在櫃子上一遍一遍地錄。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今天來争取的是個什麼角色。那是她至今為止的演藝生涯,甚至可以預見将來的演藝生涯裡都夠不到的一個角色。是她長這麼大遇見的最好的運氣。
當然,梁韻瑤早該猜到這運氣不會白白給她。畢竟自己長這麼大,幾乎從來沒有過好運。
她迫于無奈穿成這樣,誰讓那個大哥隻有這兩件衣服,反正也本來就要演混迹在風月場上的女人,穿成這樣還更易入戲,也不失為一種劍走偏鋒。
會不會遭人白眼不在她考慮的範圍内。她出道這些年,最不缺的就是白眼。
一段演完,場上有些沉默。
梁韻瑤出戲很快,此時正乖乖站在一旁,半低着頭等待導演的評價。
王一:“梁小姐,這部《霸道總裁是我哥》,還有《王府嬌妻三歲半》這兩個劇我怎麼沒聽過?”
梁韻瑤:“……《霸道總裁》當初是投資方為了捧女主演拍的,拍完之後投資方破産了,這劇就沒賣出去。《王府》那個在某平台播了的,播放量太差,沒幾個人知道。”
有幾個人笑出聲來。
王一的小眼睛從眼鏡上方看她:“你隻演了這兩部戲?”
梁韻瑤:“是。”
又有笑聲響起。什麼人都往王導這邊送,還真當這是菜市場了。
王一點頭:“可以了,試鏡結果會通知你經紀人。”
梁韻瑤出門來,一口氣分幾口吐掉,心髒這才劇烈跳動起來,說不緊張是假的。還好結束了。
門外,或坐或站的七八個女演員正向她投來或鄙夷或看笑話的眼神。梁韻瑤見剛剛撕x的兩個女演員已經整理好妝容坐在一邊,一個裝沒看見,一個瞥她一眼,面露嘲諷。
梁韻瑤攏攏半幹的頭發,走到她二人面前站定,氣定神閑地笑着道:“我看兩位也沒有道歉的意思,沒關系,風月場上的頭牌,自然是穿得越少越好,謝謝兩位給我的機會,不管怎麼說,導演和制片一下子就記住我了。诶?你們兩個的裙子上都沾了點咖啡漬诶,王導出了名的細心,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見呢。穿成我這樣可以稱為别出心裁,衣服髒了可就不好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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