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楓靜靜地聽着,哭聲漸漸弱了下來。她打開窗子,把手伸到窗外。雨,一點一滴落在她的手心,身邊的陳亦之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刻進了自己的心裡。是啊,那個男人,現在已經不屬于自己了。在那個寬敞明亮的房間裡,有個美麗迷人的公主,他們該是肩并肩坐在一起聊着天,規劃着隻屬于他們的未來。
她沒有應答,徑自走出了車子,靠在車子邊上。晚間的精心打扮,被雨水沖刷着,像一隻鬥敗了的公雞,或許是根本沒有鬥,本來早就已經焉了。謝小楓蹲在了地上,不肯站起來,還是哭,雨水混着淚水,模糊不清的雙眼。
陳亦之讓她獨自在外面呆了一刻鐘。整整十五分鐘,她一直在哭。讓她哭吧,女人是水做的,沒見過這麼水的女人。陳亦之在十五分鐘抽完了好幾支煙。哦,抽煙的男人。曾經唐秋葉說,陳亦之最最讨厭的地方就是抽煙,嗜煙如命。他試過,戒,未果。他離不了煙,這輩子,就算她是唐秋葉,也不行。
第二十六章
終于忍不住了!陳亦之沖了出去。
“哭夠沒!你這個女人,怎麼關鍵時刻,那麼不堅強!我本來就很煩了!十五分鐘了,雨都被你哭大了你知道麼!還不回車上去!”陳亦之大聲地沖蹲在地上的謝小楓喊到,并試圖拉她起來。
謝小楓絲毫沒有起來的意思,繼續哭着,歇斯底裡地喊着:“你别管我!讓我呆在這裡!我除了哭,我沒有能力做别的了,你懂麼!懂麼!懂麼!”
陳亦之使足了力氣一把把謝小楓從地上拉了起來,使勁晃了晃她整個人,想把這個沒腦子的謝小楓弄清醒。女人真是沒腦子!
謝小楓突然站起來,甩掉陳亦之的手,朝着大雨狂奔。雨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陳亦之一直追在她的身後,不知道這個女人哪裡來的力氣,穿着高跟鞋在大雨裡還可以跑得那麼快。真是不理解這個女人!這麼晚了,又不能把她一個人丢在大雨裡,之前陳亦之還覺得很對不住謝小楓,現在倒是覺得自己太倒黴了,遇到這麼個神經兮兮的丫頭。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謝小楓終于停下來了,停下來之後馬上又蹲下了。累壞了,很久沒這麼跑了,謝小楓幹脆把高跟鞋給脫了。一個人徹底蹲下來了,感覺整個身體的重心一下子下沉了。哭聲漸漸小了下來。謝小楓仍在原地不動。
陳亦之喘着粗氣,慢慢地平靜下來了。眼前的謝小楓像極了一隻受傷的小貓,在地上獨自舔着自己的傷口,隻是她哭得夠徹底的,而陳亦之隻能秉承着男兒有淚不輕彈的古訓,雖然他心裡也很難受,被謝小楓這麼一折騰就更揪心了,他,隻能看着她哭。陳亦之慢慢彎下身子,伸手搭着謝小楓的肩膀,柔聲說:“乖,起來了,回車裡去,淋壞了要感冒的。”
謝小楓“哇——”地一聲又大哭起來,趴在了陳亦之的肩膀上,哭個不停,心裡一直罵自己沒用,卻沒有止住哭聲。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淚水浸透了的雨夜。陳亦之的肩膀,借用下而已。曾經的那個他,留在她記憶的碎片裡。
陳亦之沒有攔她,任由她繼續哭着。她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肩上,哭聲漸漸又變小了,陳亦之輕輕抱着謝小楓,突然覺得有點心疼眼前這個倔強的小丫頭。可是,拿什麼拯救你,愛情。每個人都可以被替代,是的,每個人。終于懂得,永遠的唯一,這個詞多麼奢侈,這個詞的光環多麼絢麗,像泡沫一般的蠱惑。
雨漸漸小了,謝小楓的心情平複了很多,意識開始回歸軌道,打了個寒戰。陳亦之再次把自己帶水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與她肩并肩朝着車子的方向走去。
“以後别傻了,那麼大的雨,肯定要感冒的,知道嗎?”陳亦之隻是看着前面的路,他的聲音在細雨中似乎特别溫柔。謝小楓有種錯覺,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在愛憐自己。被他拖着走,被他塞進了車子,被他送回了家。恩,好像真還蠻像一個男朋友。
“謝小楓,你要學會好好愛自己,好好保護自己,現實不是童話,不會在關鍵時候有人來拯救你,懂麼?”陳亦之看着蜷縮在一旁的謝小楓,正色道。
在雨中大哭了一場,狂奔了許久,此時的謝小楓終于覺得累了,也冷冷的,心更冷,徹底沒有力氣了。陳亦之的話,突然之間讓謝小楓覺得很感動。謝小楓望了望陳亦之,很小聲地說:“要你管!我愛哭是我的事情,說了互不幹涉的。不過今天我是比較過分了,對不起了,給你添麻煩了!”謝小楓抱歉地說。
“什麼對不起,不想聽到這個詞,我跟你說的話,你要說懂,懂麼?”陳亦之皺皺眉頭,平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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