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幾天的陰雨天終于放晴,弄堂裡歪歪斜斜擠着無數間破舊的老屋,小路坑坑窪窪,泥濘不堪,稍不留神就會一腳踩進泥裡。
這裡錢亞萍和阿繡一前一後,一蹦一跳,挑着幹淨的地方落腳,唯恐弄髒黑色的皮鞋和雪白的長襪。
“亞萍,還有多久?”
“快了快了,前面就是了!”
錢亞萍最終停在一戶簡陋的木門前,伸手敲門:
“姆媽,我回來了!”
不一會兒,門裡傳來腳步聲。
“是阿萍嗎?”
一個藍衣布衫挽着袖子圍着圍裙的中年婦人打開了門,嗔怪道:“哎呦,侬不曉得拿鑰匙啦?”
“忘了嘛!”錢亞萍笑嘻嘻的把阿繡拉到身邊:“姆媽,這是我同學,她來我們家吃晚飯!”
“伯母您好,打擾了。”
阿繡老老實實的鞠了一躬,把手裡的食盒遞上來。
丁媽聽說她要去同學家拜訪,特意給她準備了許多精美的點心,讓她不用空手來。
錢母本來臉色不渝,接過食盒打開看了看,表情這才緩和了些。
“進來吧。”
錢家的院子逼仄,裡面堆滿了髒兮兮的雜物,院子裡拉起七八條繩子,上面晾着許許多多剛洗完的舊衣服,還不停地滴着水。那些衣服有男人的,有女人的,還有老人和小孩的。
“那是我姆媽幫人家洗的。”錢亞萍随口道。
錢母鑽進廚房繼續做飯,錢亞萍迫不及待的把阿繡拉進自己屋子裡。
錢亞萍的房間很小,窗戶很窄,房頂也矮,隻有一張簡陋的木床,和一張桌子兩把椅子,桌上放着一盞黑乎乎的煤油燈,屋裡彌漫着隔壁廚房炒菜煙熏火燎的味道。
“阿繡阿繡,你說七小姐昨天讓你陪她吃茶了?怎麼樣,是不是那種英式的下午茶?有伯爵紅茶和起司蛋糕?”錢亞萍激動的拉着阿繡的手問着。
阿繡點頭,有些不情願的回憶了一下:“應該是吧。”
自從上一次霍冬英見過她後,就經常派人開車從學校裡把她接出來,讓她陪着自己。有時是在家中請客吃茶,有時帶她出去逛街做頭發,給她穿漂亮的衣服,讓她戴昂貴的首飾,為她介紹不少富家公子小姐,讓她徹底見識了上流社會的奢侈享樂。
嗯她覺得七小姐一點也不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孤獨寂寞,她的生活明明過得豐富多彩,有滋有味。
昨天霍冬英在家裡邀請了一些朋友辦茶話會,阿繡和趙婕妤被叫去了。席間趙婕妤彈了一首輕快的鋼琴曲,赢得了大家交口稱贊,霍冬英便讓阿繡也表演些什麼來助興。
阿繡剛剛上學半年,并沒有學會什麼像樣的樂器,而且衆目睽睽之下,她臉色通紅,連話也說不出來。
可霍冬英表情冷淡抽着雪茄,優雅的吐出一個個煙圈,并沒有把說出口的話收回來的意思。
阿繡情急之下,隻好硬着頭皮,小聲朗誦了一首詩歌,半農先生的《教我如何不想她》。
“天上飄着些微雲,
地上吹着些微風。
微風吹動了我的頭發,
教我如何不想她”
這是她前幾天在書房的一本詩集中看過的,優美的文字,熱烈的感情,讓她一下子就愛上了。
據說這是第一次有人在書面上正式使用代指女子的“她”字,有人說這是寫給心愛的姑娘,有人說這是寫給偉大的祖國。阿繡更偏向于後一種,詩人先生遠赴英國求學,身在異國他鄉,他一定是時刻懷念着祖國的大好河山,這才寫下如此情真意切的詩句來。
一首詩歌朗誦結束,阿繡也顧不得衆人的反應了,飛快的躲到一邊的角落裡,捂着自己滾燙的臉,慢慢舒緩劇烈的心跳,這樣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
可偏偏有人不叫她如願,一個叫鄭複央的年輕人,據說是某報社經理家的公子,一直不停的和她搭讪,說自己也喜歡新體詩,要跟她交流一下心得,還說自己和朋友組織了一個詩社,問她要不要參與,等等之類,讓她手足無措,疲于應付。
後來她一個不小心把紅茶灑在了裙子上,匆匆去換衣服,這才躲過了他。
這樣的場合,阿繡不喜歡,錢亞萍卻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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