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詛咒絲絲縷縷地成了形,纏繞在了傷害着它,殺害着它的三人身上。
夜蛾正道阻止了五條悟想要給他最後一擊的動作,親自走上前,用悲傷的眼神注視着已經完全認不得他的後輩,長長地歎息了一聲,隔着厚厚的咒力層将手輕輕搭在了平崎敬太的腦袋上,撫摸了兩下,低低地說道,“安息吧。”
他高舉起了手臂,用盡全身的咒力包裹在拳頭之上,想要親手給予平崎敬太一個幹脆而利落的落幕。
“……為什麼?”
格格不入的清脆童音在這破敗如廢墟般的第六層樓響起,像風一吹就散的薄霧般虛無又透明。
夏油傑一怔,朝着聲音響起的方向猛然望去。
那是自被平崎敬太帶到醫院之後就不知所蹤的津島憐央。
在平崎敬太曾經試圖走去的那條長廊的最盡頭,還有一面未被毀壞嚴重的蒼白牆壁,面色也如牆壁般蒼白的孩子穿着一身藍白條紋的病号服,披散着半長的細軟黑發,赤裸着雙足就站在那長長的陰郁影子之中,用一雙純粹又清澈的黑色眼瞳注視着他們,像是單純的疑惑,又像是嚴厲的诘問般,向他們發着問。
“為什麼要殺了平崎監督呢?”
為什麼……?
因為他失去了神志,因為沒辦法跟他溝通了,因為他已經造成騷亂了,因為他變得不可控制了,因為平崎敬太已經死去了,因為希望他有尊嚴地死去……
有一萬種理由可以成為他們為平崎敬太判處死刑的借口,他們大可以随意挑選一個對津島憐央糊弄過去。
但在場的三人都沉默了下來。
他們唯獨無法對津島憐央将那唯一的一個真實理由說出口。
答案很簡單,因為平崎敬太現在擁有的力量太過危險了,他們無法放任着那份時刻可能失控的力量自由地存在于這世上。
“抱歉……”最終是夜蛾正道開了口,“我們必須殺了他。”
津島憐央沒有再問些什麼,他隻是一如既往地順從地接受了這個事實,說,“我還有想要告訴平崎監督的話,可以說嗎?”
夜蛾正道說,“他已經聽不懂我們說的話了。”
“沒關系。”
倒伏在地闆上全然面目全非了的平崎敬太還在嗚咽哀鳴着,兩隻青蛙般凸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站在它面前忽然不再動彈了的三人,原本憤怒的情緒竟也逐漸平息了下來,它的身體稍稍放松了下來,安靜地躺在原地不再動彈,隻從嘴裡發出了一連串含糊不清的嘟哝話語。
那笨拙又龐大的身體,畸形扭曲的腦袋,幾近透明的皮膚,暴露的肌肉骨骼和筋絡,都看上去可怖又醜陋,隻會讓普通孩子驚聲尖叫、不停流淚。
但津島憐央隻是普通地繞過了那些看上去危險而搖搖欲墜的破爛地闆,走到了平崎敬太的身邊,将自己柔軟的小小手掌貼到了它臃腫的臉上,擦去了它臉上汗水與淚水混雜着的透明水珠。
出乎意料的,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的怪物并沒有抗拒着津島憐央的接近,它撤去了周身厚重的咒力牆,讓津島憐央的手掌毫無阻礙地摸到了它的皮膚。
那是冰涼的、汗津津的、膠質的透明皮膚。
好可憐。
平崎監督,好可憐呐。
因為不甘生出貪欲,因為貪欲而犯下過錯,因為過錯而毀滅了自己。
“對不起,直到現在才跟你說。”津島憐央輕輕地說着,細細端詳着平崎敬太現在的模樣,雙手環抱住了它的腦袋,臉上一如既往地露出了那樣靜谧的笑容,那是能讓平崎敬太的心變得柔軟的笑容。
這樣的平崎監督,好可憐。
津島憐央這樣想着,無法控制地露出了越發燦爛的笑容,說道,“謝謝你送我來醫院,謝謝你照顧我,謝謝你陪繪裡奈玩遊戲。”
“遊、戲……”那原本毫無反應的怪物在聽見最後兩個字之後,忽然含糊地咕哝着問道,“……結束、了?”
“嗯。”津島憐央應道,他說,“是平崎監督輸了!”
他露出了毫無陰霾的笑容,“輸掉的人,要死一次哦。”
在繪裡奈的遊戲裡,平崎敬太是兇殘又可怖的惡狼,但在殘酷的人心遊戲中,平崎敬太其實是毫無反抗之力的羔羊。
[狼要來吃羊,羊要藏起來。]
在這場生存遊戲中輸掉的人,就要死掉一次。
平崎敬太沒有輸給繪裡奈,他隻是輸給了無法反抗的自身的欲望而已。
津島憐央貼到了平崎敬太的臉側,像是在訴說着什麼秘密一般,悄悄地對他耳語着,“——如果有來世的話,請一定、一定知足又幸福地活着吧。”
小小的孩子帶着發自内心的憐憫,伸出了手,輕輕合上了它呆滞又無神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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