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媽……”
“可是……假如你希望能夠得到,身為家屬的我那份諒解,那麼,就永遠的保守那個秘密吧。隻要不讓幸言知道,她父親的死也有你的原因,便是對她最大的恩惠……我會因此原諒你……”
她不希望看到幸言的心,像她那樣,受到折磨……
可是,拒絕了韓固鋒的請求,還能夠有誰可以替她照顧幸言呢?
因為憂心,一股壓抑的感覺,忽然襲上胸來,撕裂一般的疼痛,令她忍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
咳嗽得太厲害,令她虛弱得身體不斷顫抖。
“常媽,你哪裡不舒服嗎?”韓固鋒擔憂的起身。
常媽擺擺手,用另一隻手捂住嘴。
咳嗽愈加劇烈,仿佛恨不得要将五髒六腑全部咳出來了一般。
韓固鋒發現她的臉色像紙片那樣蒼白,捂着嘴的手指縫隙裡,竟然浸出了血絲……
他驚慌得來到她的身旁,輕輕拍着她的背,對書房門外喊:“熠兒,熠兒,快送常媽去醫院,快送常媽去醫院!”
※※※※※※※※※※※※※※※※
醫院。
被注射了止痛劑的姑媽,已經安靜的睡着了。
趴在病床旁,常幸言緊緊咬着嘴唇,雙手握着姑媽幹枯的手,一遍一遍的磨挲。
韓小吟陪在她的身旁,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韓熠送走了護士之後,回到病房,看着那個趴在病床旁的小小的背影,心也随着隐約疼痛。
在得知常媽已是肺癌晚期的時候,她居然還那麼堅強,雖然眼淚一直在眼眶裡來回的旋轉,卻始終沒讓淚水滑落下來。
這令他和父親,都不禁折服。
韓固鋒擔憂的看了幸言一眼,然後拍拍兒子的肩膀,再對小吟使使眼色。
韓小吟會意的随着父親離開了病房。
病房裡,十分安靜。
常幸言握着姑媽的手。
這雙長滿老繭的手,那樣蒼白,那樣無力,枯瘦有如幹枝。
她有多久沒有在意過姑媽的身體健康了?
很久很久以前,她便發現姑媽的咳嗽與胸痛,她每次都說要陪她去醫院檢查,但是每一次都會因為各種原因,而忘記……
她沒有想到,被姑媽一直認定為氣候變化而引起不适的感冒,竟然是肺癌晚期……
她咬着嘴唇,強迫自己不許哭……
可是眼淚,依舊慢慢的,慢慢的,從眼眶裡洶湧而出。
瘦弱的肩頭,虛弱的顫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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