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父母在這個時空依然活得好好的,依然為着心裡堅守的理念而奔走,莫凡在見到莫建東兩人時還是鼻頭一酸,仗着自己年紀小跑過去撲進他們懷裡。一開始隻是想抱一抱,可感受到父母一溫暖的體溫,他的眼淚就不停往下掉。李香雲當然不知道這是莫凡積聚了将近十年的眼淚,以為兒子一個人在家太想念父母,一下子也紅了眼眶,心疼地摟住他說:&ldo;乖兒子,下次不會再留你一個人在家。&rdo;莫建東一貫嚴肅,被小莫凡這麼一哭心也軟了下來,摸摸他的腦袋說:&ldo;出門前你自己拍着胸脯說你也是小小的男子漢了,這麼多朋友在這裡你也好意思哭鼻子?&rdo;莫凡有着成年人的靈魂,眼淚來得快收得也快,立刻就不哭了。李香雲卻突然發現少了個人,問道:&ldo;咦?你旭哥哥不在?&rdo;又聽到這個令人牙酸的稱呼,莫凡表情微微扭曲,然後回答:&ldo;衛旭他要溫習功課,我跟張習遠他們玩就好。&rdo;張習遠也跑過來很有禮貌地打招呼:&ldo;莫叔叔好,李阿姨好,我們最近老借你們家的爐子來聚餐,浪費了不少蜂窩煤。&rdo;說完他不好意思地搔搔後腦勺。李香雲見屋裡卻還是整整齊齊,隻有打牌那片有點亂,對他們的印象也就好了許多。她笑着說:&ldo;沒事,我們家的蜂窩煤都是小凡他小叔賣剩的次品,多得很。你們還沒吃飯吧,今晚在這兒吃。&rdo;到莫家玩了這麼次,張習遠看得出莫家實在不怎麼富裕,哪有那麼多閑錢張羅一堆人的飯菜?再來莫建東夫婦一路趕回來,看起來也很累。張習遠給狐朋狗友們使了個眼色,搖搖頭說:&ldo;不用了,我們得回去了!叔叔阿姨再見!&rdo;說完一群人像陣風一樣溜走。&ldo;這孩子倒是跟傳言中不一樣。&rdo;莫建東說:&ldo;小凡你愛和他們玩也行,可是江邊、水庫那些危險的地方千萬不要去。&rdo;老爸倒是挺了解張習遠對遊泳的喜愛!莫凡沒敢說已經去過一次,還淋雨到感冒。李香雲已經張羅開了,又是燒熱水給莫建東洗澡,又是熱鍋做飯。莫凡想幫忙卻被李香雲不耐煩地趕開,隻能瞅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歎氣。莫建東被他的小表情逗得發笑,把他拉過去詢問:&ldo;我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發生什麼事?&rdo;莫凡說:&ldo;有天我淋了點雨,病了,林爺爺給我看的,衛旭要給錢,我沒讓他給。爸你去給好不好?&rdo;莫建東注意到他的稱呼:&ldo;怎麼不跟以前一樣喊旭哥哥了?鬧别扭?&rdo;莫凡整張臉都皺了起來:&ldo;我又不是女孩子,為什麼要當别人媳婦兒?&rdo;莫建東哈哈一笑,很高興自己兒子開始注意自己的性别了,這樣好,免得長大後沒點男子氣概。他把莫凡抱到腿上,想也不想就答應:&ldo;我明天就去把錢給你林爺爺。&rdo;莫凡試探着說:&ldo;林爺爺是不是有個女兒啊?&rdo;莫建東也知道林老軍醫的往事,被莫凡這麼一問不由嚴肅起來:&ldo;林爺爺和他女兒失散二十多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回來。别在林爺爺面前提這件事知道嗎?那是你林爺爺的心結……你在哪裡聽說的?&rdo;&ldo;我以前聽說過林爺爺有個女兒,前幾天我跟張習遠他們去看火車,聽到有個叔叔說在一個什麼地方……對了,是叙州。他說在叙州見到個跟林爺爺很像的女人。&rdo;莫凡盡力模仿五歲孩子的語氣:&ldo;我還問他叙州在哪裡,他說在中南地區那邊……爸你說那個叔叔見到的女人會不會是林爺爺的女兒?&rdo;見他說得有闆有眼,莫建東連忙追問:&ldo;哪個叔叔說的?&rdo;莫凡搖搖頭:&ldo;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其他地方的商販?遠遠看到林爺爺就随口跟他的朋友說了幾句。&rdo;莫建東沉思起來。莫凡字都不認識幾個,不可能胡謅出中南地區、叙州這種詳細的地名,難道真的有人見過跟林老軍醫很相像的女人?如果是那樣,說不定能了了林老軍醫的一樁心結。莫建東說:&ldo;這事你先别跟别人提起,我托人問問情況。&rdo;第二天莫建東去付藥錢的時候也沒多說,隻是去車站叫相關車次的人幫忙留意一下。有名有姓,還有李香雲畫的幾張林老軍醫的素描畫像,托幾個順路的人去叙州打聽打聽不是什麼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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