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行人很少,隻有些早起擺攤的商販們在做着開鋪準備。遠山悄無聲息的經過他們,走進了一條破舊的小巷深處。年輕人們住在盡頭幾間徒有四壁的屋子裡,想來是從遠處村落到縣城裡找活兒幹吧。屋子雖然簡陋,但被仔細打掃過了。竈台旁邊有一堆劈好的柴禾,籃子裡放着幾顆白菜,一點青菜葉子。他們都穿着樸素但算得上整潔的粗麻布衣服,年輕人的面容也是幹幹淨淨,看起來溫和敦厚。幾個時辰前,想必還有一顆熱血跳動的心懷着對未來的憧憬。
三人都還保持着睡着的姿勢,除了不再有呼吸聲,頭顱兩側鮮紅可怖的血洞裡已經凝結的血水以外,他們看起來好像馬上就該起來幹活了。
這樣的年輕人會做什麼不可饒恕的壞事嗎?
沒有掙紮,死亡時間也不超過兩個時辰。留在道觀的附靈紙也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惡靈到底藏在哪裡?
趙元朗是在遠山之後到達的,他沉默着四處查看了一遍,低聲說道:“還是來遲了一步。”
“前輩,這三個人……是擡棺人嗎?”
“嗯。”趙元朗負手伫立,擡頭望着即将破雲而出的一輪紅日。晨風将他束在腦後的長發揚起,形銷骨立的背影看起來像一個油盡燈枯的老人。
遠山無法體會到他心裡的感受,隻是第一次覺得秩序師這份無法選擇的責任,也許真的是一副沉重的枷鎖。
不過時間并不給趙元朗走神的機會,他匆匆和侍衛交代了幾句“仔細善後,如果找到他們的家人就說是被盜匪害了,給些補償,不要造成恐慌。”就走了。
陳清昀和韓明潇到的時候現場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周遭的人也許都不會發覺這裡曾經住了三個外鄉來的年輕人。偌大的城市裡,少了三個默默無聞的人,的确不是什麼能濺起水花的事情。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徹底被遺忘。
“餘山,這裡發生了什麼?”
“死了三個擡棺人,我向趙前輩求證過了。”
“沒有其他線索了嗎?”
“嗯,趙前輩也許還知道一些。如果真的隻是為了複仇,那下一步應該還是方府。”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人有資格替别人做決定,偏偏總有人以為自己做的才是正确的。
隻有黑暗沒有意義,隻有光明同樣沒有意義,隻有穿越了黑暗的光明才有意義。
第33章分崩離析
初升旭日一點點從雲霞背後透出勢不可擋的光芒,用亮金色給世間勾勒一層邊際。
方府門口的石獅雄赳赳氣昂昂的平視前方,望着這日複一日的景象,有種無論人間喜樂悲歡我自亘古不變的姿态。
與朝陽同時蘇醒的還有方夫人,她原名胡清蓮,被人叫了幾十年的方夫人,連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了。她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眼睛微微睜開着,良久,喃喃自語道:“妍兒。”又重複叫了幾遍。
她做了一個噩夢,陰沉沉的天色,四周一片濃霧,白茫茫的,除了一道階梯什麼也看不見。隐約可以看見妍兒的背影,她想也不想的追了上去,可是妍兒好像聽不到她的呼喚。不知道爬了多久,她聽見某種東西陷落的聲音,回頭看去——走過的階梯正一級一級掉下去,背後的濃霧聚集起來,又什麼都看不見了。
不能回頭——胡清蓮似乎聽見有人這麼說。她隻能繼續往上爬,然而階梯沒有盡頭,妍兒的背影也越來越遠……終于,隻剩下白茫茫一片。
然後,她就醒了過來。
她是一個久卧病榻的廢人了,除開跟了自己幾十年的老媽子,恐怕整個方府都要忘了她吧。這一日,她卻覺得精氣神格外的好,大概就是所謂的回光返照。也好,她試着翻了個身,也許能站起來走一走。
雖然感覺得到身體很虛弱,毅力卻是前所未有的頑強。
瞿媽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恐怕沒有聽見動靜。胡清蓮掙紮了幾次坐起來,叫了兩個丫鬟來給自己梳洗。
銅鏡裡一張未到四十歲的容顔,蒼白浮腫,連嘴角淺淺的笑容也顯出幾分不合時宜的沉沉暮氣。
“給我仔細梳妝,我要去見老爺。”胡清蓮吩咐道。雖然這半年多她一直關在自己的小院子裡,但也知道家裡發生了什麼事。
半年前,女兒喝藥自盡,她悲痛欲絕,一病不起;前天夜裡兒子又以這樣的方式死了,她反而有一口氣撐起這支離病骨。
傭人間流言四起,聽瞿媽講了一些,她也覺得是妍兒的魂回來報仇了。
這都是報應,是對她軟弱無能的報應。胡清蓮想着,這一切也該有個了斷了。
“去做一碗蓮子羹來,再去向老爺通報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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