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蔓從柴棚的牆上取了把鐮刀往竹籃裡一放,提着,拄着拐杖去溪邊割了些水芹菜,挖了把野蒜、野蔥和生姜。
馄饨包好,宋逾也下班回來了,李長河那邊讓人捎信,說是汪主任請他去食堂。
趙金鳳煮馄饨,李蔓拉着宋逾的衣袖,指了指外面的椰子:“我想喝椰汁,吃椰果。”
宋逾朝椰樹上的果子看了看:“知道哪些是熟的嗎?”
“外皮發黃,沒那麼完整或是搖一搖能聽到水聲,這就表示,這顆椰子熟了。”
宋逾點點頭,去羅連長家尋了個長竹杆,然後磨了磨鐮刀,拿麻繩綁在竹杆一頭,扛着去了溪邊。
羅連長、許營長帶着孩子出來,鬧哄哄地跟着指揮道:“宋連長,這個、這個。”
“宋叔叔,這裡也有一顆熟的。”
“讓讓。”宋逾拿鐮刀勾住一個,朝孩子們揮揮手,怕等會兒掉來砸到他們。
羅小輝扯着弟弟和許文成忙往後退了退。
宋逾握着竹杆往下一拽,咔嚓一聲切下椰子把,泛了點黃的椰子掉下來骨碌碌滾進了溪水裡。
羅小豪歡呼一聲,掙開哥哥的手,奔到溪邊,伸手去撈打着轉往下飄的椰子。
宋逾往上走了幾步,到了許營長家門口,挑中一個,擡手一拽,撲通又一個掉了下來,落進了溪水裡。
來回這麼幾次,割了六個,宋逾就停了手,羅連長接過他手裡的竹杆,割了三串芭蕉,一家兩個椰子,一串芭蕉。
芭蕉要捂一周才能吃,椰子,李蔓當下遞刀,讓宋逾砍開一個,倒了一碗椰子水。
分成三份,給宋逾,趙金鳳一人半碗,李蔓捧着自己那份,嘗了嘗,很是清甜:“好喝。阿奶,剩下的椰肉和那一個,留着晚上煮羊肉吧?”
至于羊奶蒸蛋,可以下次再吃。
“成。”
下午,李長河回來,在門口的溪邊摸了半盆螺絲,又去東邊起了兩個漁簍,得了三尾草魚。
晚上嚴嫂子、季嫂子、馮老太,還有4家嫂子,各帶了一籃子洗好的菜和果子過來幫忙,用椰子、羊骨、羊肚、菌子、紅棗、山藥片、洋芋、筍幹、木耳等炖了個鍋子,因為沒有炭火,所以菜都煮熟才上桌。
另外還有,紅柿炒雞蛋,青椒炒羊肉、野蒜炒羊腸、炒菌子、砂鍋炖魚、香辣螺絲、酸辣洋芋絲、涼拌羊心羊舌、涼拌羊耳、涼拌黃瓜、鹹鴨蛋、青芒果蘸辣椒面、樹蕃茄喃撇,主食是大米苞谷飯。
這年頭,誰家糧食也不富裕。幾位嫂子不願給宋家添負擔,忙完,拉着孩子就走了。
趙金鳳過意不去,又砍了斷羊脊骨,割了一斤肉,和着剩下的羊頭肉、内髒、菌子、筍子,炖了一鍋,等男人們吃飽喝足,菜也好了,便用大海碗,一家滿滿盛上一碗,讓他們端回去,開始誰也不願意,還是來的呂政委、苗團長、汪主任、司務長見兩老大有不端等會兒讓宋逾送的架勢,才招呼着大家一人端了一碗。
回頭還碗時,多多少少都送了自家做的各式酸菜或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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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夜裡淅淅瀝瀝地又下起了雨,李蔓早上起床,總覺摸哪,哪都是潮的,被子是,枕頭是,就連衣櫃裡的衣服,都泛着潮意,穿在身上濕黏黏的難受。
“阿奶,”李蔓依在廚房的門框上,止不住碎碎念道,“我想曬被子啊,我想曬被子,早知道今天下雨,我昨兒就把被子抱出來晾晾了,哪怕就晾中午那一會兒呢,也能去去潮意。”
趙金鳳攪動着鍋裡的苞谷粥,頭也不擡道:“那咋弄,土房子本來就潮,要不你搬我們房間來住。”
“不要,你們屋子照樣潮。”李蔓看着火塘裡舔舐着鐵鍋的火苗,腦袋一轉道,“阿奶,你說我擱屋裡點堆火,去去潮氣怎麼樣?”
“你别弄,等吃過早飯,我找頂席子把你床上的被子罩住,點堆火試試。”
“火不用太大,咱家不是有艾草嗎,阿奶你給我屋裡點把艾草吧,正好把牆角牆根的小蟲子熏熏。”
土屋子泛了潮,那真成了各種蟲子的樂園。
李蔓梳頭的工夫,一低頭就瞅見個老鼠洞,緊跟着是螞蚊窩、攀爬的多足蟲和黑甲蟲等。
趙金鳳點點頭,端下熬好的苞谷粥,坐上水壺。
翻炒了下鐵鍋裡的酸辣洋芋絲,拿盤子盛出,洗了洗鍋,擦幹淨水分,将鐵鍋挂在廚房的後牆上。
然後在火塘上擺個鐵夾,拿了餌塊、包子來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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