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摩天并非沒有想到這點,隻是懶得多想。衛天留勝在氣力不竭,但他的氣力并不是無源水,時間愈長,對沈丹霄他們愈有力。殷緻虛同張靈夷受傷不算重,此時調息過來,各自又仗劍襲來。分水劍在嶽摩天手裡,但風雪崖上不缺劍,溫恰恰揀了柄普通長劍,與衆人一齊刺向衛天留的眼睛。時小樹與衛夫人也被籠在劍氣下,雖沒受實際傷害,但舉步維艱。時小樹内力淺薄,縱有衛天留擋在前頭,每寸肌膚上都如針刺,疼得叫他幾乎把持不住心神。混亂之中,他猶記得衛夫人身體柔弱,遠不如自己,勉力移動身體,将她護住。狹路生膽氣。時小樹一時摒棄了身體上的疼痛,衛天留身體一震,将手探出。他人高馬大,一雙手大如蒲扇,這會兒如捉蠅拍蚊,竟一把捉住了三把劍。手中劍氣霎時大盛,仿佛攥住了天上落雷,然而以他肌膚的堅韌程度,一時半會,尚造成不了妨害。隻是一旁還有薄雪漪師徒二人,遊玉關大喊:“嶽宮主!”嶽摩天襄助沈丹霄,無暇,領會了他意思,将分水劍擲了過去。遊玉關擡手接劍,忽聽有人喚他:“玉關。”他一愣,分水劍已落在了薄雪漪手中。薄雪漪執掌的青城派,在江湖劍派之中,位在前列,自身劍法卻是末流。然而歲數擺在這裡,他根基甚是紮實,接過劍後,反手挽了個劍花,非是為了好看,而是入門劍法的起手式。遊玉關在他門下十數年,便是從這一式學起,此時見了,心有恍惚,仿佛自己仍是那個初入門的稚子。薄雪漪天資尋常,為人卻刻苦,此時不耍花俏,揀了練熟的招式,人随劍走,身形飄逸,竟似天外之劍。時小樹心生警兆,忙要撤手回防。薄雪漪神色鎮定,旋身出劍,一式倒騎龍背,劍勢詭谲,難以捉摸。時小樹站在衛天留身後,知曉薄雪漪用的是分水劍,不敢貿然相接。對方劍光如開扇,上下左右,盡是劍影,寒光耀目,虛實難分。衛天留正要動作,薄雪漪人在半空,百千劍氣合而為一,向他刺來。這一劍看似尋常,卻是青城派中出名的殺招,名為鹿伏鶴行,取于自然,大巧不工,此時劍尖刺破衆人膠着的劍氣,于其中僻出一條新路,直往衛天留左眼。換作常人,此時應當是要閉眼的,時小樹也是如此,隻是這一劍過于奇異,宛如天際明星,令人驚歎。他明知不該猶疑,又貪戀分水這把傳世名劍的風采,慢了一分。“啊!”他捂住眼,哀哀痛叫起來。實際傷的是衛天留的眼睛,他與對方心神牽在一道,肉體卻沒有絲毫損傷。但不知是分水劍的奇異,還是他過于入神,眼睜睜見那劍入了眼眶,其後劍尖一挑,便将整隻眼珠子挑了出來,涼氣自腹底而生,痛楚也随之而來,他忍不住叫了出來。傷痛最易給人成長,時小樹受了驚吓,反而生出了火氣,衛天留喉間嘶吼一聲,一下将四人盡數推開。時小樹捂着一隻眼睛,聽見遊玉關嘶聲道:“師父!”他看見薄雪漪同他一般捂着半邊臉,快活地笑起來:“你完啦!你完啦!他的血有毒!你完啦!”疼痛變了他的心智,将快樂施加在别人的苦痛上。薄雪漪拿袖子抹了把臉,然而臉上的血迹卻抹不去,滲入了肌理,好端端一張玉面,這會兒卻是人不人鬼不鬼。他從袖裡摸出藥,吃了下去,卻知以自己功力,恐怕連一炷香的時間也拖不了。時小樹記恨他傷了衛天留眼睛,又吓了自己一跳,見其餘人力竭,正在調息,驅使衛天留伸手抓他。薄雪漪要壓制毒血,軀體有些僵硬,無法攔阻,遊玉關反應快,拔劍擋在前頭。遊玉關劍法出衆,與薄雪漪實則在伯仲之間,然而一人勢單力孤,終有盡時。幸得對方目标乃是薄雪漪,未多注意他,略有分心。隻是如此他也撐不下多久,被一掌逼退,再看時,衛天留已到了薄雪漪眼前。他于危急之中捉住了靈感,斜出一劍,刺向時小樹,取的是圍魏救趙之計。時小樹的母親乃是南疆的蠱女,得了傳承,自然會用毒,一抖袖撲出兩團煙氣。遊玉關趕忙擋住面門,仍有不及,幸得肩上被人抓了一下,帶了後去。那人力道熟悉,正是薄雪漪。遊玉關正要說話,耳邊忽聽見骨裂之聲,一時心肺如浸在冰水裡。師父!他呼吸一下窒住,失神一般,喉嚨緊繃着,發不出聲,也不敢回頭看。薄雪漪聲音沙啞:“殷緻虛!你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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